灌婴伏身拜道:“臣灌婴拜见太后。”
帘幕后传来声音。“灌卿请起。”
“谢太后。”
灌婴站起身来,这听起来確实是吕雉的声音,只是略有些沙哑。
“朕伤病未愈,近日又偶染风寒,太医令劝我好生安养,但如今乱贼兴兵,我也只能出面了,为防灌卿染病,我们就这么谈话吧。”
“愿太后以凤体为重。”
“朕承大汉之业,身体倒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家国天下,刘襄起兵二十万,不知灌卿可有御敌之策?”
灌婴答道:“乱贼刘襄此前从未领兵,手下將领也多不善兵事,如今號召诸王起事,但却无人响应,可见天下依旧心向朝廷。”
“再者,他们虽號称二十万大军,但臣以为,齐国之地,所养之兵最多不过十万,其中可战之兵不足五万,臣率王师击之,必能大败乱军。”
“好,好,灌卿实乃天下名將,只是一番言语便可解朕心中忧虑,张释。”
“臣在。”
“即刻著人送千金到灌卿府中。”
“喏。”
灌婴再拜道:“太后如此恩赏,臣惶恐,还请太后收回成命,待臣凯旋,再赏也不迟。”
“灌卿误会了,击败乱臣之后,朕还有重赏。”
嗯?还有比千金更重的恩赏?
灌婴如今已是食邑二千五百户的潁阴侯,顶多再增加些食邑,要再往上封,除非...
帘幕后继续说道:“齐王刘襄谋逆乱上,自当废黜,灌卿隨高皇帝南征北战,功勋卓著,朕以为,不下韩信、彭越之功。”
“朕可向卿许诺,若是能平定乱军,卿即可为齐王。”
灌婴闻言心中一惊。
齐王!
这个封赏確实诱人,齐地富庶,韩信当初就是想做齐王。
可问题是,韩信、彭越的下场是人尽皆知,大汉立国至今,除了地处偏远的长沙王,可没有一个异姓王善终。
现在吕雉竟然许诺他为齐王,那岂不是重现韩、彭之旧事?
灌婴婉拒道:“为国除贼,乃臣之本分,太后此番殊赏,臣实不敢受。”
帘幕后稍作迟疑,又道:“既如此,增食邑为五千户,如何?”
“臣谢太后恩赏。”
一番封赏之后,张释便领著灌婴离开了长信宫。
二人走后,吕產与吕禄从旁边走了出来。
此时的寢宫內,还藏有五十甲士。
只要灌婴对吕雉的身份有异议,那他今天就走不出这长信宫了。
吕產向床榻上,吕雉的替身挥手道。
“做的不错,你下去吧。”
那妇人连忙叩拜著离开了。
这是他们特意找来的替身,声音与吕雉有几分相似,但气势不足。
要不是因为刘襄起兵,他们也不冒险把她带出来露声。
现在寢宫內只剩下吕產与吕禄。
吕產道:“这灌婴会信吗?”
“信与不信,我们还有別的办法吗?”
“要我说,就该由你这位上將军领兵征討,我来坐镇长安,如此內外呼应,可保万无一失。”
“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还是多想想以后的事吧。”
灌婴这边,张释亲自带人送了一千斤黄金到潁阴侯府。
作为回礼,灌婴送与他百金。
待张释走后,他的脸顿时便阴沉了下来。
起初他对於吕雉之死的流言,还只是怀疑,但今日在长信宫走了一回,他能够肯定,吕雉已死。
那妇人声音虽然有像,但吕雉的政治智慧以及权倾天下的威势,不是谁都能学会的。
其实灌婴早就看出了这其中的真偽,但还是得配合著假戏真做。
只有拿到兵权,一切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