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宇闻言,终於是鬆了口气,也顾不得脏乱,便直接躺到了地上。
吴行明跟著门仆来到书房,便听到他向贾谊报导。
“贾公,门外有个儒生拜访。”
贾谊抬起头来,已经很久没人来拜访他了。
从门仆手中接过名謁,只见上面写著:韩安国,字长孺,梁国睢阳人。
贾谊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听门房的描述,还是个年轻人。
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找自己做什么?
虽然觉得奇怪,但贾谊还是同意见他。
他收起竹简,从桌案上站了起来。
咳!咳!
贾谊连著又咳嗽了几声。
吴行明心中忧虑,这贾谊的身体越发虚弱,恐怕都不需要刺客刺杀,自己就会病死。
可许多名医都来给贾谊看过,吃了许久还是没有效果,似乎已是无药可治。
没多久,韩安国便被带了进来。
他二十出头,身长七尺,衣著、体態都精心打扮过。
韩安国行礼拜道:“晚生韩安国,拜见贾公。”
贾谊招呼他在旁坐下。
“你是睢阳人?”
“晚生祖籍成安,隨父迁居睢阳。”
贾谊看出他的书生气,便问道:“你师事何门?所治何经?”
“晚生师从邹县田师,学的是《韩非子》及杂学。”
《韩非子》,那就是法家。
贾谊並非单一的儒家,他崇尚礼制,但也明白法制的重要性。
於是,贾谊便直接提问道:“那冰炭不同器而久,何解?”
这句话出自《韩非子·显学》。
韩非排斥其他学说,认为冰和炭不能共存,杂乱矛盾的学说也不能够同时並存治理国家。
韩安国明白贾谊这是在考校自己,思索片刻后,答道。
“晚生以为,无参验而必之者,愚也。”
“若所思所想,並无参验,则为空谈。”
“韩子言,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发於卒伍,此所谓学以致用,用以明学,而非仅限於冰、炭之分。”
贾谊闻言笑了起来,他认为知识无非学派,重要的是实用,而韩安国这话正合他意。
接著,他又连著考了几个问题。
有时局,也有经义讲解,韩安国都对答如流。
通过这些问答,贾谊明白,这韩安国是个人才。
韩安国此次来访,就是希望贾谊能向梁王举荐他,从而入仕为官。
贾谊笑道:“呵,你既是睢阳人,应当明白我这太傅,如今只不是一个虚职而已。”
韩安国为难道:“晚生...晚生其实已经拜访过国相诸臣,但...”
他话没说完,但贾谊也听明白了。
韩安国是把人都找了个遍,最后实在没办法才找到自己。
贾谊想了想,答应道:“后日你早些来我府中,我亲自带你去见大王。”
得到承诺后,韩安国喜道:“多谢贾公。”
接著,韩安国又与贾谊聊了很多,直到黄昏时分,他才起身离开。
贾谊亲自將他送到屋外。
回身时,贾谊才注意到一直站走廊外的吴行明。
“嗯?你何时来的?”
“额...其实我一直就在这里。”
贾谊点了点头。“宇儿最近练的如何了?”
“少君身体倒是硬朗,就是招式还不熟,得再勤加训练。”
“宇儿心思浮躁,难得能学武这么久,这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件好事。”
贾谊正打算进屋,忽然又道:“对了,过些日子我们便要搬回雒阳了,到时候你还要跟我们一起吗?”
“回雒阳?”
“对,后日我面见大王,既是引荐韩安国,也是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