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匈奴也是够狠,直接给他们又涨了一倍。
但聂壹对此也没有办法,人必须得吃饭,打也打不过,可不就得钱吗?
结果好不容易赚来的钱,还没焐热,就又吐了出去。
虽然將匈奴的毛皮带回汉地还能再一笔,但对於商人来说,少赚就是亏,聂壹自然心痛不已。
两百多张嘴,一天至少需要两石粮食,以匈奴人给的价格,一个冬季能直接吃空聂壹。
聂壹当然不想承担这部分支出,但又不能让人死,於是,他想出一个主意,那就是临时將人租出去,给匈奴贵族做奴僕,他也不要钱,只要管饭就行。
这方法確实有效,很快,便有一百多人被匈奴贵族领走了,至於做什么,那就不清楚了。
张騫身材健壮,且气质出眾。
有一个匈奴贵族想要留下他,但好在有吴彦出面,才强行保住了他。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聂壹很认可吴彦的能力,希望他能辅助聂台,壮大聂家家业,还与他画饼,说可以招他为女婿,分一部分家產给他。
当赘婿?这都是曾祖父时的戏码了。
现在的吴彦,怎么会看中这些,不过现在屈身於聂家,他也只能违心地答应著。
大雪就这么继续下著。
聂壹每天醒来,都要看看天气,这每待一天,他的钱就少一分,如何不令他心痛。
但天不遂人愿,雪连著下了三个月,直到景帝十六年正月。
而这一年,也被称为武帝元年。
正月十七,病重的刘启为刘彻提前举行行冠礼。
正月廿七,刘启崩,諡號孝景皇帝。
刘启诛杀老师晁错,而后为了给刘彻铺路,接连逼死栗姬、刘荣,確实称得上薄情,但无论如何,他確实是个优秀的皇帝。
不过张騫和吴彦並不知道这些情况。
雪断断续续地下著,直到二月中旬,才有减弱的趋势。
聂壹见状,连忙催促著商队南下回家。
这次被困长达三个月,聂壹不仅把刚赚的钱都光了,还欠了左大都尉二十万钱,他从商多年,还是第一次吃亏。
他心里也在盘算著,下一次如何要把这些钱都给赚回来。
商队出发之前,有两百多人,这次回去,就只有一百六十多人。
其中三十多人死於寒冬,还有十多人在颓当城安了家。
剩下的人,身体也或多或少受了伤,比如张騫,他的脚趾就被冻伤了。
少了这么多少人,可运的货物也少了八九车,但聂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现在只想回家。
左大都尉还派了一名百长专门护送他们,毕竟聂壹现在还欠著他钱,若是死了,那不就亏大了?
半个月后,商队终於是回到了高柳。
这趟路上,他们又死了十多人。
这次出塞,聂壹亏损太大,算上赔付这些死者家属的钱,至少要两年时间才能恢復过来。
但他並不会放弃边贸,这东西虽然危险,但也代表著利润。
当吴彦看见那绵延一片的长城时,直接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经歷这样的磨难,差点就回不来了。
张騫则要老练一些,他躲在一旁,悄悄擦拭掉了泪水。
而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那就是长城上,除了大汉的军旗外,还掛著白幡。
边军都要掛白幡,这可是国丧才有的待遇。
张騫心中一惊,是竇太后死了?还是陛下死了?
商队进入高柳塞后,张騫连忙向士兵们询问情况。
“可是太后崩逝了?”
“非也,乃是孝景皇帝崩逝了。”
“孝景皇帝?那太子已经登基?”
“正是。”
张騫闻言兴奋不已,急忙將消息告诉了吴彦。
吴彦神情奇怪。“兄长,先帝崩逝,你为何是这反应?”
张騫也注意到自己表现的太高兴了。“我確实是高兴,你知道为何吗?”
“陛下十分看重兄长,回去之后必受重用。”
“確实如此,陛下迫切地想要消灭匈奴,但现在陛下尚未掌权,还没法指挥军队,如今我们得到了大月氏还有西域诸国的消息。”
“陛下知道后,必然会想著派我们出使西域诸国以及大月氏,联合他们夹攻匈奴。”
吴彦反问。“可匈奴人说西域诸国在千里之外。”
张騫笑道:“若是离得近,那我们不就没必要去了?”
“我们?”
“自然,你不打算去那些地方看一看吗?”
“我...”
吴彦有些犹豫,他听了许多西域诸国的传闻,心中自然十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但颓当城一行,就差点要了他的命,这千里路途...
张騫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必现在做决定,我们回长安还有一个月时间,你可以慢慢想,就算不去,那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