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听羌人提起过,说这泽很大,但没想到有这么大。
吴彦也是诧异。“莫非这便是西海?”
张騫点头道:“如此大泽,定是西海无疑。”
而后他便命人將此地的位置和景象都记录了下来,打算带回去给刘彻看,不过这震撼的景象,只有切身实地才能感受到,用文字实在难以体会。
按照羌人的礼节,卑禾羌海乃是圣湖,不可下湖游泳。
张騫他们也不好冒犯,便纷纷来到湖边,打算洗洗手。
“呸!呸!”吴琅捧著喝了一口,又连忙吐了出来。“这水怎么是咸的?”
吴彦笑道:“西海,西海,海水自然是咸的。”
张騫感嘆道:“这羌地竟有如此神奇,也不知那西域又是何景象。”
正当他们在湖边休息之时,忽然远处烟尘滚滚,一大队骑兵正赶过来。
甘冲大惊。“肯定是卑禾羌部族来了,大家快从湖边离开。”
卑禾羌,便是世代居住在青海湖附近的羌人部族,也是附近最强大的部族,大概有上万名战士,也是张騫此次出使羌地要拉拢的主要部族。
这点兵力对於大汉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他们只有百余人,稍有不慎,便会要了他们的命。
张騫整理好衣容,並吩咐道:“取我节杖来。”
很快,一队近百人的骑兵便来到了面前,然后將他们团团围在其中。
相比其他羌人,卑禾羌的战士更为精壮,马匹也是如此,也难怪他们能控制这西海附近的肥沃土地。
这种事使团也经歷过很多次了,所以並没有慌乱。
张騫来到队列前方。“我乃大汉使臣张騫,不知你们是哪个羌族部落?”
吴彦跟著把他的话翻译了一遍。
一人从羌人里驾马走了出来,他身体十分健硕,並手持著长刀。
“大汉?就是那个被打得和亲、纳贡的汉朝?”
张騫闻言也不恼怒。“昔年我高皇帝与匈奴战於白登,七日难分胜败,此后匈奴数次南下,皆不敢与我汉军主力决战,何来被打一说?至於和亲之策,乃是我孝文、景皇帝爱民如子,不愿徵发苦役,才未对匈奴用兵而已。”
“我大汉百姓逾千万户,披甲百万,何惧匈奴之有?”
那羌人听完张騫的话,確实被唬住了,他愣了一下,反问道:“既然汉朝如此强大,为何不去攻打匈奴?反而来到此处?”
“陛下有意对匈奴用兵,但想知道羌地各族的態度如何,因此特意遣我为使。”
羌人一时犹豫不决,过了一会儿,他从马上下来,向张騫行了一礼。“我是卑禾羌族长之子莫昌,欢迎汉使来到羌地。”
张騫也进行了回礼。
初次见面还算和谐,而后莫昌便带著使团,前往卑禾羌的大本营。
莫昌今年二十七岁,但还从未离开过西海,他对於东方的汉朝很是好奇,一路上都在询问汉朝的情况。
吴彦有问必答,一来二去,他也摸清了莫昌的脾气,就是直率、单纯。
西海有著丰富的水资源,卑禾羌除了放牧外,还可以耕种青稞,因此不至於食物匱乏。
没多久,一行人便来到了卑禾羌的某处聚落。
这里人口密集,外围搭著一朵朵帐篷,中间则是一处用石头堆砌成的房屋,屋顶上还摆著牛、羊、狼等野兽的头骨。
来到这里之后,他们便闻到了一股臭味,这是牲畜粪便的味道。
因为海拔过高,这里树木极难存活,所以羌人依靠牛、马粪便做燃料。
为了不让羌人觉得失礼,张騫他们只能强顏欢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这里极少有外人到来,当使团来的时候,羌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跑过来看著热闹。
莫昌先將使团安置在外面的一处空地,让他们先在此扎营,自己则是先回去將情况稟告父亲。
吴琅悄悄来到吴安面前。“大侄子,刚才那羌人和你在聊什么呢?”
“莫昌从未离开过西海,所以很好奇我们大汉是什么模样。”
看著那些羌人,吴琅捏了捏鼻子,不屑道:“边地蛮夷,我看他们这里才不过千人,最多能凑齐三百人的部队,就这么小的势力,根本没必要来接触。”
“那堂叔可就小瞧他们了,莫昌说他们的部族散落在西海各处,此地只是他们的前哨,明日我们才会到他们的大城。”
吴琅也是嘆息起来。“唉,跟著这些边远蛮夷打交道,能有何功业?也不知曾祖父託梦所言是否为真...”
“堂叔,噤声,此事可不敢妄言。”
吴琅也自知说错话了,他看向天空,连忙告罪。“曾祖父勿怪,孙辈只是无心之言,並无不敬之意。”
天朗气清,並没有任何反应。
他想了想,又向吴彦询问起来。“大侄子,曾祖父是如何托的梦?你也与我讲讲唄。”
吴彦本不想透露,但架不住吴琅一直问,他也只好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