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翻滚的雷云將整个鹰潭镇都笼罩在其中。
盛夏灼热的气息消散,冷风呼啸,带来刺骨的凉意,好似转瞬进入深秋。
可古怪的是。
只要离开鹰潭镇,便能够重新体会到骄阳的威力。
如果站在苍穹高处看,就会发现这团阴云只出现在鹰潭镇上空,没有隨风飘荡,就这么静静地浮沉著。
起初没有人在意。
盛夏时节,雷雨天气再常见不过。
然而。
隨著时间一天天过去。
阴云在不断变得厚重,却没有半星雨点落下,只能听到沉闷的雷声时不时在天地间炸响,伴隨著刺目的银蛇电光。
好像在那阴云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酝酿。
“这天气,著实古怪反常,老汉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
“空打雷,不下雨,怕是有人触怒天老爷,要遭天打雷劈哦!”
“不要乱说话,这几日县令老爷就在鹰潭镇,当心將你下狱,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镇子,村落中的百姓们茶前饭后都在谈论著古怪的天象。
还有这几日出现在镇內的县令和县兵。
“听说是我鹰潭镇內出现『邪魔』,將山下的石村百姓都吃光了,那石村只剩下了一个空村。”
“真的假的?我怎么记得前不久,还看到石村的戚老伯?”
“你看这古怪的天气,要不是邪魔作乱,怎么会让老天爷如此发怒?”
谈话间。
一队县兵从面前经过,嚇得这些百姓连忙噤声,起身靠在墙角避让,露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而县兵的目的地,正是镇上那座坞堡。
此刻。
县令,以及四大豪族世家的家主齐聚此地,奉巫神之命,前来捉拿“邪魔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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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搜查了十日,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那所谓的『邪魔』,会不会是徐教主听错了巫神的神諭?”
“哼,找不到的话,巫神便不会赐下长生仙丹,没了仙丹,你还能活几年?”
“你还怕没有长生仙丹?老朽可是听说,你暗中要將自家女儿许配给徐教主,与其结亲,要搭上徐教主这条船。”
“你不也把自家儿子送入巫神教了吗?”
还未商谈几句,四大家主间便针锋相对,互相阴阳起来。
“够了!”
首座的县令怒然拍案,喝止了他们。
四大家主不服气的对视一眼,还是落座。
县令虽然是流官,任期一到就会调离,但该给的面子还要给。
“『邪魔外道』找不到,那便只能將巫神祭办的风风光光,你们有何建议?”
县令瓮声开口。
闻言。
四大家主相视一眼。
其中一人幽幽道:“要想將巫神祭祀办的风风光光,那可要不少银子……”
另一人风轻云淡道:“鹰潭镇內有邪魔作乱,我等祈求巫神,庇佑百姓,百姓自然也得付出诚心诚意,否则巫神如何能够降下福泽?”
四大家主纷纷附和:
“此话有理。”
“三牲五畜,童男童女,田產鱼米,以及供奉给巫神的高价礼品……”
他们清点著所需之物,眼中闪烁著贪婪的光芒。
一场巫神祭祀,能为他们敛下不少財物,又能平息巫神怒火,继续获得长生仙丹。
简直是一石三鸟之计!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四大家主,在此刻却达成共识,同时將目光投向首座的县令。
“既然如此,那就去办吧。”
有了官府的准话,原本正在搜查“邪魔外道”的县兵,忽然將刀剑转向镇上的百姓。
“今鹰潭镇內,有邪魔作乱,引致天象异常,雷鸣轰轰!”
“县令大人不忍百姓遭『邪魔』祸害,特祭祀巫神,祈求福泽,庇佑尔等。”
“为表诚意,尔等募捐祭祀之物,於半月后,开启巫神祭典!”
县兵们高喊著口號。
说是募捐,却是挨家挨户的明抢。
有田產的贡献田產。
有银子的贡献银子。
有牲畜,鱼米的贡献三牲五畜。
如果什么都没有?
那就贡献家中的童男童女!
敢反抗?
百姓畏威而不畏德,打將一顿就软了。
要是有人带头闹事,那便直接镇杀,將头颅掛在镇上的牌坊上,自然就老实了。
就这样。
一场“劫掠”,在镇內传开。
短短几日功夫,本来还有閒心討论八卦的百姓们,如待宰的羔羊,即便哭破喉咙,也无济於事。
“老天爷啊!你们说镇上有邪魔,可我们连影子都没看到,但你们这般行径,与邪魔何异啊!”
“小民不可轻!小民从不可轻啊!”
有私塾的老夫子站在镇上祠堂前,想要阻拦那些县兵的恶行。
“老不死的,放什么狗屁!”
县兵上前一脚將老夫子踹翻,怒声道:“县令乃青天大老爷,为了给你们这些刁民祈福,从昨日就开始斋戒,耗费了多少心血?”
“尔等竟然还敢污衊县令大人,来人,给我打!”
话音落罢。
七八个县兵当即衝上前来,开始拳打脚踢。
周围的百姓见状,嚇得蜷缩在一起,却无人敢上前,眼中写满了惊惧。
很快。
老夫子没了声息。
那些县兵带著抢来的童男童女,扬长而去,谈笑风声。
老夫子的血从地上渲染开来,好似一地残梅。
直到县兵们离去。
百姓们才敢上前,跪在老夫子面前嚎哭,为其收尸。
轰隆隆!
天公怒號。
有电光闪烁,让雷云剧烈翻滚起来,好似下一刻就会落下。
龙虎山內。
陈余庆盘坐在一块巨石上,脸色略显苍白。
“行雷布雨”耗费的雷炁,比他想像之中更加恐怖。
即便他体內的炁如江河,贯脉通窍,也颇为吃力,只能费时间慢慢积蓄。
“快了!”
“邪祭淫祀,害人性命!”
当人没有良心的时候,要比邪魔可怕无数倍。
“人在做,天在看!”
天威浩荡,容不得这些腌臢之物!
……
半个月后。
苍穹上的雷云已经如同墨汁一般浓黑,几乎要从天空中掉落下来。
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而鹰潭镇內。
悲伤,恐惧的气氛縈绕在镇內。
一座五丈高的祭坛,在坞堡外的空旷地带立了起来。
祭坛上,最瞩目的是一尊丈许高的神像,身缠黑水玄色的巫神!
神像下,摆放著三牲五畜,鱼米,以及几个据说装满给巫神高价採买的礼品的烂木箱子。
祭坛周围则是用来祭祀的童男童女,小的不过两三岁,大的也只有六七岁,只穿著鲜红的肚兜,被绳子绑起,无法逃脱,在號啕大哭的喊著爹娘。
坞堡城楼上。
县令,四大世家的家主,以及仙风道骨的巫神教教主徐天,齐聚於此。
“这鬼天气……”
县令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阴云,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
徐天也是打量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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