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雷布雨是真正的自然之力,雷霆亦是先天之杀机,引而不发,他也没有从其中感受到什么特別之处。
唯一古怪的是。
这场雷暴雨,竟然酝酿了足足半个多月都未降下。
“正好,这就是鹰潭镇內有邪魔的证据啊!是巫神在警告!”
徐天沉声道。
將“行雷布雨”这等天地异象,安在了巫神神跡的头上。
“可惜,这些愚民却不懂!”
县令和四大家主站在女墙缝隙,向下方投去目光。
祭坛周围,还有乌泱泱数千百姓,匯聚在一起。
他们正一个个伸长脖子,仰望著那座由黄土垒砌起来的高台。
大部分百姓神情麻木,不敢出声。
少部分被抢走儿女的母亲,父亲,哭著想要衝开封锁,救出自己的儿女,让人群中出现一股骚乱。
“大胆!”
“今日是祭祀巫神的盛典,尔等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若惹怒巫神,不愿降下福泽,尔等岂不是酿成大错?”
有世家家主站出来,朗喝一声。
“巫神乃天地神明,这些孩子送至巫神身旁服侍,常伴尊神身侧,是你们先祖庇佑才有的福分!”
“尔等不珍惜也就罢了,还想要触怒神明不成?!”
只是,他这番话还未传到人群中,就被愤怒的喝骂和小儿的啼哭声淹没。
见状。
县令摇了摇头,又看了看黑压压的雷云,忍不住感慨:
“说起来,鹰潭镇有此祸端,身为一县父母官,却后知后觉。”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希望这场祭祀盛典能够平息巫神怒火。”
先前开口的世家家主冷哼道:“这群只知道从地里刨食的刁民,我等如此良苦用心,他们却视若无睹。儘快处理,免得惊扰巫神,错过黄道时辰。”
县令面露怜悯之色:
“哎,那就只能先苦一苦百姓,这些骂名就由本官来承受好了,待巫神怒火平息,福泽全县,他们自然也就知晓本官的心意了。”
说罢。
他转头看向徐天:
“徐教主,这次能否平息巫神怒火,就看您的了。”
徐天眸光从那些童男童女身上扫过,眼底闪过一抹阴翳的黑气。
“县令大人与四位家主如此诚心,巫祖巫神定然能够体会到。”
“草民这便主持祭典,替大人和四位家主祷告。”
说罢。
他挥动手中浮沉,有黑色烟雾在脚下升腾,托著他飞起,好似腾云驾雾,飘向高台。
这一幕,让周围的百姓们瞪大眼睛。
“仙人?腾云驾雾的仙人!”
人群中传来骚乱和惊呼。
徐天飘然落在高台上。
一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他的身上,仿佛在仰视神明一般。
包括县令和四大世家的家主。
徐天享受著这些目光,转身面向眼前的巫神雕像,深吸一口气,准备念诵祭词,收取“祭品”:
“岁在……”
轰隆隆!
可他刚刚开口,先前还平静的阴云,忽然传来阵阵沉闷的雷声,將他的声音打断压下。
徐天乾咳一声,运足气息,再次开口:
“岁在……”
咔嚓!
刺目的雷光骤然亮起,如银蛇同般,在天地间游走,將阴沉的天地照亮的如同白昼。
这道雷声更刺耳,更加响亮,重重的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渐渐的。
一些目光从徐云身上移开,转而投向那黑压压的雷云。
徐云眉头不著痕跡的挑了挑,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巫神祭典,这等庆祝的大好日子,却有人不顾大局,哭哭啼啼,这是巫神的怒火,还不快收敛!”
他转过头来,向著下方围聚的百姓喊道。
隨著一声令下。
当即便有县兵闯入人群,找到那些哭泣之人,准备用暴力镇压。
轰隆!
也就是在他们动手时。
酝酿了半个多月的雷云,在这一刻终於暴动。
狂风骤起!
暴雨倾盆!
雷声轰鸣!
电光闪烁!
一道道如手臂粗细的雷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比的落在那些县兵身上。
可怕的天威,转瞬间便將他们化作一具焦炭,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徐天,县令等贵人,以及百姓们集体愕然。
在密集的人群中,精准的轰杀县兵?
周围的百姓却未波及?
怎么像是有人在操控一般?
怎么可能?
还不待他们反应。
却见鹰潭镇头顶阴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炸开一个窟窿。
万千雷光亮起,构建成一道雷霆阶梯。
紧接著。
陈余庆身披云雾,脚踩雷光,口鼻七窍中流溢出店芒,从其中缓步走出。
肆虐的雷霆天威,在他身旁好似变成温顺的丝带。
“娘?看,有人!那是巫神吗?”
“是巫神现世了吗?那些官人不是说,这天象是巫神的怒火和警告吗?”
“要是巫神的话,为何会惩戒县兵?”
瞬间。
人群就像是一锅沸水炸开。
坞堡女墙上。
县令和四大家主更是险些跪下来。
“巫神?那是巫神吗?”
这场祭祀盛典,就是为平息巫神怒火,难不成真的把巫神招来了?
“不对劲!”
“徐教主有些不对劲!”
祭坛上。
徐天仰头望著陈余庆的身影,一张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巫神?
那不过是他用来敛財修炼的幌子罢了。
从雷云中走出来的,更不可能是“巫神”!
这一刻。
酝酿了半个多月的雷霆,终於到了爆发的边缘。
天发杀机!
徐天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乍竖起来。
陈余庆居高临下的俯视著那尊神像,俯视著徐天,以及坞堡女墙上的县令,四大家主,还有数百名精壮的县兵。
“懒得说了。”
他缓缓抬手。
雷云似乎受到他的召唤,直接沸腾。
“吾以雷部天师之名,敕令五雷。”
“天威浩浩,荡涤邪魔!”
“急急如律令!”
“落!”
轰隆隆!
下一瞬。
天地被雷光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