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他身边的这位一般。
“王老弟,你要跟我一起去契科夫旅馆吗?”
徐振邦看向身旁同行的年轻人。
这位在火车上结识的伙伴名叫王功泉,言谈举止间透着不同于普通倒爷的沉稳和见识。
听说以前在琼州也是做过一番事业的,可惜时运不济。
两人一路聊下来,颇有些惺惺相惜。
“嗯,我听朋友说,来了莫斯科的倒爷,第一站都要去拜拜码头,而且在契科夫旅馆住宿也方便。”
王功权点点头,目光投向不远处那栋在风雪中的旅馆。
眼神复杂,既有期待也有一丝迷茫。
他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毕业之后,任职于东北某省宣传处。
但体制内,尤其是东北的体制内,对于他这种青年来说,无疑是寡淡的。
所以在88年琼州建省的时候,他毅然决然辞去了在东北的体制工作,奔赴琼州,成为十万青年下琼州的闯海人之一。
先后在琼州的几大公司内任职,也闯出了一番名头。
但就在一路向好的时候,他被抓进了监狱,因为一些问题被关了半年。
虽然说,他最后被无罪释放,但是出来之后,他在琼州的一切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种打击,对于他一个刚刚满三十岁的人来说,无疑是当头棒喝。
他深刻体会到了此时国内政治经济的纷杂繁复。
而也就在此时,回到东北老家后,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边境贸易的火热。
秦远和远东贸易这个名字,在东北,在燕京,成为了无数倒爷心中的楷模,越发的响亮了起来。
同乡好友劝他放宽心,能东山再起,并且介绍了远东贸易,和秦远的事迹给他听。
作为八十年代的天之骄子。
王功泉立刻明白,北方雪国,或许就是另外一片与琼州类似的热土。
他今年才三十岁,还有大好青春,还能有第二次机会。
于是,他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莫斯科。
历史上,他在1990年被牟其中感召,前往南德贸易公司任职副总经理的职位。
但这个世界,牟其中不见人影,南德公司更是无从谈起。
而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庞大的远东贸易。
一个更加年轻、更具传奇色彩的秦远。
王功泉心中思绪万千,看着脚下的雪国,心中不由想着。
壮士需明主,那位秦远秦先生,会是他的明主吗?
一阵寒风吹来,无遮蔽之下,两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赶忙拖着行李,加快脚步朝着契科夫旅馆走去。
而此时,契科夫旅馆一片热闹。
一名高个子壮汉,拿着一张报纸,高声念着。
在他身前,是近百名倒爷,将整个契科夫旅馆堵得水泄不通。
“卧槽,秦老板也太牛逼了,都登上了苏联的消息报了。”
“这消息报,就相当于我们国内的光明报吧?”
“嗯,大差不差,听那报纸讲的,太不可思议了,二十几岁的燕京胡同串子,一穷二白,没身份没背景,借了高利贷,就敢闯这苏联,关键还真的被他给闯了出来。”
“那可不是,没听见报纸上说的吗?苏联就是一片久旱逢甘霖、干涸了太久的土地,我们所有人都有发财的机会。”
“秦爷对于苏联的分析,还真是一针见血,罐头换飞机,他妈的,这是多大的魄力啊!”
“别说是罐头换飞机了,就说这格瓦斯,我就是冰城人,我小时候也喝过秋林格瓦斯,可我怎么就没想到,能把这东西卖到苏联来呢!”
“是啊,那句‘你们缺的不是“怎么做格瓦斯”,而是如何在工厂里又快又好地大量制造格瓦斯’这句话说的太好了。”
“何止是格瓦斯,你们看真维斯,昨天莫斯科旗舰店开业,多少苏联人在排队?就算昨天是圣诞节,但今天呢,人一点都不见少,太夸张了。”
“那些远东贸易的一级经销商,二级分销商,真的要发财了,这么大的热度,这么狂热的市场反应.”
人群议论纷纷,情绪高涨。
徐振邦和王功泉却是对视了一眼,心中俱是惊颤。
他们虽然刚下火车,但已经从这沸腾的场面和只言片语中感受到。
那位素未谋面的秦远秦先生,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又搞出了怎样石破天惊的大动静。
徐振邦懂俄语,他深吸一口气,奋力挤过激动的人群,来到那位高个子壮汉面前。
仰头客气地问道:“同志,打扰一下,您手里的这份《消息报》,能借给我看看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