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內心主张迁往南方的也不在少数,他只是把这件事挑明了说罢了。
意识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的他,默默开口骂道:“都是一群老狐狸!”
大明虽然有个说法叫:山河焉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宋天。
但大明人不齿宋朝南迁,置北方居民於不顾,直把杭州作汴州,俯首称弟纳岁供的行径。
收復燕云十六州一直是大明標榜汉唐的功绩,再丟一次估计会被安个比儿皇帝还难听的骂名,没人敢明著触这个霉头。
“臣兵部侍郎于谦有本启奏。”
于谦俯身行礼后,猛然转身,怒视徐珵,喝道:
“言南迁者,皆可斩!此等怯懦之徒,不诛不足以振军心、肃朝纲!今圣上北狩,殿下监国,正当凝聚人心、共赴国难,岂可妄言弃地,自甘为亡国之臣?”
徐珵被骂的汗流浹背,面色緋红,不敢直视于谦。
于谦骂完后,转身握拳顿首,声震殿瓦:
“宋室南渡,偏安一隅犹在眼前,京师者,天下根本,一动则大势去矣,臣虽不才,愿率军死守九门,坚壁清野以待瓦剌,纵死无憾!”
于谦的一番慷慨陈词,引得诸大臣心血来潮,纷纷出列上前齐声大呼:“於侍郎所言是也,言南迁者斩,死战方为上策!”
其中不乏礼部尚书胡濙、內阁大学士等重臣,竟然还有在一旁闭目养神多时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金英以及秉笔太监兴安。
先前附和徐珵南迁的几人,一时间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好,就依於卿所言,再有言南迁者跟议和同罪论处!”
他自己也明白,纵观歷史衣冠南渡后,无论哪个王朝都只能苟延残喘,结局都是异族入关,华夏沉沦,尸横遍野,血流漂櫓,千里嗷嚎。
即便是按照原来的歷史轨跡,于谦也能力挽狂澜守住京师,所以南迁是不不可能南迁的,毕竟熟读近代史的他对玩海岛奇兵可不感兴趣。
朱祁鈺起身拍手,又转头看了眼珠帘后的孙太后,通过前身记忆得知此时前任兵部尚书鄺埜已在土木堡一战殉国,於是下定决心先將于谦拉到自己的战线上,以后再做打算。
“于谦听令,孤现在任命你为兵部尚书,总领京城防务,有调动天下各处兵马之权!”
“臣定当竭力死战,不负殿下之重託。”于谦俯首称是,在他看来,无论文臣武將为国效命,战死沙场就是最高的荣耀。
“徐珵听令!”
朱祁鈺自然是不想放过这个日后的堡宗死党,回忆了一番此人被贬后的经歷。
被贬后靠著治水有功,硬是把自己已被骂臭的名声扳了回来,只是这睚眥必报的性格难以评说。
於是朱祁鈺给他安排了一个好差事:
“既然徐卿这么喜欢南边,那就去琼州府学任教授吧!”
“孤相信以徐卿的才华,定能让那边的蛮夷土著识汉字,服王化。”
徐珵心里叫苦道这琼州府比岭南还南,还不如將自己流放岭南呢,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此时御阶上的那位虽未有天子之名,却已行天子之权,只好出列俯身行礼谢恩:
“臣徐珵谢殿下恩典,定不负殿下重託!”
此时徐珵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卿即刻启程吧!念在徐卿路途遥远,特赐卿毛驴一匹。”
朱祁鈺一刻也不想见到徐珵,隨即安排殿外侍奉的小太监带著徐珵去御马监挑选毛驴,只是他自己也不知这御马监是否有毛驴。
见无大事后,朱祁鈺眼神示意成敬。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