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老柴问。
这是唯一一个没有留下明显汽车痕跡的现场,说明了杀人地点很近,罪犯不需要交通工具。
那么推断,以往那几起案发现场留下的汽车痕跡,可能是假象,甚至是根本就与本案无关呢?老柴说。
有这种可能,但经过轮胎痕跡比对,很相似,儘管有关专家说同样汽车和同型號轮胎,有出现相似痕跡的可能,而且那辆车早就报废了。然而,鑑於杜自谦的死因充满疑点,我认为我们还是暂且保留结论为好。高非明说。
好吧。
对了,我让你调查的人怎么样。
基本调查得差不多,除了档案馆的老余还没有来得及接触。
老於由我来调查。我前几天晚上曾见过老於,他在半夜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他发现又有人潜进了档案馆。我检查后未发现失物,但老于坚称有人闯入,鑑於林玉学籍档案失踪,他的话似乎可信。
尸体装车后,高非明叫老柴,还是你去参加解剖,我们在现场重新勘察一下。
老柴离开后,高非明召来淳于北和皮德。
王漫的男朋友有没有作案时间?调查没有?
皮德回答没有。我们早晨找他辨认尸体时,他正和两人打麻將,共五人可证实他未外出。而且,他家住在郊区,想在短时间內回来,根本不可能。
那好,咱们现在就对全校所有的人,从昨天晚上10点到发现死者的这段时间,一个一个地搞清楚,尤其是30岁以上的男性。
淳于北询问龙镇的情况。
派出所的档案被火烧了。
烧了?
我去的当晚,档案仓库起火。
也就是昨天晚上,那可太蹊蹺了。皮德说。
是,很蹊蹺。高非明转向淳于北说,我还碰见了沙器教授和电视台的记者张沂。
什么?他们也在!
是的。
那应该確定该系列谋杀案与凶器根本没有关係了。淳于北说。
也许吧。高非明看著站在大门口和警察爭执的张沂说。
北方大学。
高非明一上楼,总值班梁雨杨已经出来相迎。自从梁雨杨和小霞在滨江宾馆被高非明撞见並解围,梁雨杨不仅大大地感激,更是一直想找机会,感谢高非明的救命一样的恩德。身为北方大学校长助理,一向以好丈夫形象示人的他,竟与前校长的外甥女在宾馆私会,此事不仅让他顏面扫地,更对他的政治前程构成了严重威胁。儘管现在人们已经把男女关係弱化,甚至於对於领导干部有个情人都作为工作中的一部分看待,可是,你必须在建立了一定的权威,你的地位对於任何人都已经根深蒂固,没有人可以撼动,甚至於敢向你叫板,以至於你哪怕是胡作非为,他们也只能是背地里说说,在你的面前,永远都是一只温顺的羊,虾米样弓著腰,隨时等候你的调遣命令。但对於梁雨杨却大不相同,他的竞爭者们正在苦於找不到他的弱点,踅摸不到他的命门,此时一旦发现,他必定会成为已经风雨飘摇的北方大学的又一个令人不寐的兴奋点。因此,他自己实在苦於找不到更好的藉口,顏面上又一直觉得羞臊,所以始终没有请上高非明。今天又发生了命案,作为总值班的梁雨杨,知道高非明是一定要来找他,所以早就等著了,当他从窗户看见高非明往楼上一拐,就立刻从三楼下来,无比热情地迎接他的老同学、“救命”的恩人。
非明,我有责任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总值班的我,得向你检討。梁雨杨本想先向高非明表达一番感激,但瞥见高非明身后跟著一脸冷漠的淳于北,话锋一转。
可別那么说,你有什么责任啊,总值班也不管杀人。高非明一边和梁雨杨握手,一边给他介绍,我们的硕士警察,淳于北。
你好你好!梁雨杨把手伸向淳于北,淳于北只是浅浅地握了一下。
怎么样?虽说不敢跟你这位校长助理相提並论,但淳于北也是有两把刷子的。”高非明调侃道,隨即向淳于北介绍,“这是我中学同学,北方大学校长助理,可是个大忙人呢。”
你们都是我应该学习的精英吗!淳于北来了个双夸。她对梁雨杨的感觉一般,她不喜欢官僚,而梁雨杨就周身上下都洋溢著暴发官僚的自得和自傲,当然,那也是职业炼成的假象和招式。当官的如果太没了架势,那只能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封疆大吏般的大官,而一般的小官僚,摆一个別一样老百姓的脸面,在人造距离里形成一种区別和威力,原本就是工作的需要,是无可厚非的。否则,太不自觉的老百姓,对於失去了架势的官僚,要么撇嘴嘲笑你即將失势,要么趁机得寸进尺,无论大小事务都敢来找你麻烦。而你要是幡然悔悟,现买现卖地端架势,他不仅不信,还变本加厉地挑剔你,仿佛要將你挑剔得体无完肤才肯罢休。
还是淳于会讲话啊!梁雨杨看了眼淳于北,觉得淳于北竟然是一个无比有魅力的女人,如果卸掉脸上的那层冰冷,简直就是一个万人迷。
高非明碰了一下樑雨杨,梁雨杨自觉有些失態,正好到了办公室,连忙訕笑著开门,二位请。高非明进门后,看到茶几上已经泡好了茶水,还有两碟用玻璃纸包著,冒著丝丝凉气的冰镇水果。
早有准备啊!高非明坐下,打开了果碟,用长柄的牙籤扎了一块獼猴桃,吃到嘴里,点著头,呜,不错,实在不错。高非明示意淳于北也吃。淳于北看著准备精致的水果,不禁对梁雨杨有了崭新的认识,看来接人待客不仅是一门学问,也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有品位的一个標准。尤其是看到梁雨杨养著那么多的鱼和,说实在的,能养那么些名贵鱼的人,不仅是具有养尊处优的条件,更要有一种安閒自在的心態。因此,淳于北也就对梁雨杨有了很复杂的看法,也便由衷讚嘆道:像梁助理如此精致地对待生活和工作,可真值得我们学习了。
哪里,哪里,一点小小的爱好,不至於引来“杀身之虞”吧。梁雨杨使用了一个夸张的比喻,那个夸张的比喻竟与当时的气氛和情景出奇地契合。
三人皆笑。
咱还是说正经事吧。高非明严肃地说。
梁雨杨举手示意高非明稍等,梁雨杨按了一下桌子上的一个按钮,立刻进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是保卫部部长,大家都已经很熟悉。女的30岁左右,很精干,长得有一种职业化的美,衝著高非明和淳于北点头致意后,坐在梁雨杨办公桌右侧的沙发里,他们齐齐拿出了笔记本,打开钢笔,等待著梁雨杨的指示。一切都如同机关里的应用文般机械,生硬呆板,却又微妙地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柔和。
这两位是市局的高非明组长和淳于北警官。他们再次向他们微笑致意。
他们是我们的保卫部部长於非,你们都很熟悉了,这位是我们校办主任,卢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