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开著。
我们確实关上了门,两个校警几乎同时肯定地说道。
现在不是开著吗?
见鬼了,一个校警喃喃自语,一脸確信地说自己关上了门。
我也肯定。我们是一起出去关的,关门的时候我还特意把插销插上了。
老柴出去,从外面把大门关上,插上插销后,从外面很轻易地就把插销打开了。
你们平时不锁吗?老柴问校警。
从来不锁,再说锁门多麻烦啊。
老柴接过校警的手电,照著大门的外面地面,他没有看见清晰的汽车痕跡。
注意啊!老柴说完和校警挥挥手,边走边寻思著,也许自己真的是心理作用。窃笑了一声,回506栋宿舍楼。
整个大楼仿佛沉在黑洞里的一艘小船,飘摇著,却无力左右自己的方向。从上起事件后,老柴就从三楼搬到了二楼,和那些学生住在一起,儘管那个房间不如三楼的视线更好,可也不错,只要站起来,506栋和校园路一带仍然可以一览无余。那个小校警被老柴安排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住的位置和他相反,这样便形成了一个接近水平的视线范围。
当老柴推门而入时,学生们显然被嚇了一跳,儘管是大夏天,他们还是紧紧裹著毛巾被,挤成一团,桌上那台收音机里,正播放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张震讲故事》节目。老柴前几天听过,张震讲的故事,主要是鬼故事
张震在声音上很能造势,突然的尖利惊悚的叫声和恐怖的音乐,把一个很一般的故事讲得很是惊骇。
那是一个叫《红裙子》的故事,老柴听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些恐怖,看著那些被故事嚇得已经脸色青白的学生,欲伸手关了收音机,却被学生拦住。
故事讲完的时候,眾学生才如释重负地长吁口气,有要去厕所的,自己又不敢,便商量著一起去。
害怕还听鬼故事,都是自己嚇唬自己。老柴看著这些可爱的孩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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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一定都是假的,我奶奶家就闹鬼。一个小个子的学生认真地说。
你见过吗?张思远问。
我没有。小个子挠了挠头皮,又一本正经地说,我奶奶见过,真的。
你奶奶说鬼是什么样儿啊?老柴问。
和人一样,就是不正常。
你奶奶说对了。老柴躺在被子上,把手枕在脑后。
学生们连上厕所的念头都拋诸脑后,纷纷围到老柴身边,好奇地问道:'他奶奶的话怎么就对了呢?你见过鬼吗?'
我呀!老柴卖了一个关子,然后正装其事地说,鬼实际就是人,人也是鬼,你们敢说没见过鬼吗?
我们?
啊。
学生们面面相覷,不知道老柴的所以。
老柴呵呵一笑,神秘兮兮地说:'你们不都见过张强吗?'
哦!学生们似乎领悟了老柴话中的深意,然而,他们仍旧未能以一种更为哲理化的视角审视鬼与人的微妙联繫,坚持认为鬼终归是鬼,人始终是人。
那在我们学校杀人的那个,会不会也是鬼呢?小个子突然问。
是啊,我们听说早年学校里曾经死过很多人,年轻的女人,也闹过一阵子鬼。另一个认真地说。
也许是走廊里的窗户没关好,风从窗户进来,把房门呼地吹开,一股阴凉的风和一声巨大的门响,连老柴也被嚇了一大跳,学生们几乎清一色地大叫一声,扑进了老柴的床,把老柴压得结结实实。等另外一个房间的校警和学生跑过来,老柴才好不容易站起来。哭笑不得地看著学生们,就在他转回身,望向窗外的时候,老柴突然又看见了那辆幽灵般的汽车飘忽著从校园路驶过。
老柴连话也没来得及说就夺路而出,他相信自己一定没有看错,那就是一辆汽车。
北方大学。
校园里一片漆黑,突然从明亮的房间里出来,眼睛还不能適应外面的黑暗,老柴闭了一下眼睛后,快速地冲向了校园路,並沿著校园路一直向前追,在拐过弯的时候,老柴看见了一辆汽车,静静地停在档案馆前面。老柴躡手躡脚地靠近,借著远处微弱的灯光,隱约可见那是一辆鲜艷夺目的红色捷达轿车,静静地停泊在夜色之中。再向档案馆里看,清楚地看见老於竟然在和老曹头在喝酒,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在和老於说著话。
就在老柴聚精会神地看著老於他们的时候,老柴的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半晌,轻轻地拍了一下老柴的肩膀,老柴突然静止在那,好像没有感觉一样,顿了一下才慢慢转回身,原来是高非明。
你嚇死我了。老柴低声说。
高非明拉著老柴的衣角,隱到了树后,悄声问,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是发现了那车。老柴说。
我问门卫了,那是老於的外甥,偶尔来给老於送东西。
可我好像发现了两次,今天晚上。
你確定吗?
应该是。不过门卫並没有发现。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高非明说。
好吗?老柴问。
没关係。高非明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地和老柴假装说笑。
果然,屋子里的人都注意到了他们,朝外面看,因为外面黑,什么也看不见。高非明看见老於出了屋子,门开了,老於站在门口,等高非明和老柴到了跟前,才看清他们,赶忙往屋里让。
你们怎么有空来呀,老於的声音很绵软,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们可正喝得高兴啊!
我们也来討杯酒喝啊。高非明笑著说。
你可別打趣我们这把老骨头了,你们哪会看得上我们这粗茶淡酒啊!
老曹头並没有站起来,仍然喝著,只是温和地打了一个招呼。
那个年轻人一直站著,在兀自吸菸。
我外甥,小刚。老於边指著年轻人边介绍道,他经常给我送些吃的来。说著,老於又指了指桌子上的饺子,邀请道,你们也来尝尝吧,韭菜馅的,味道可好了。
高非明用手抓了一个,確实很好吃,韭菜本身也提味。
在哪个单位开车啊?高非明看著年轻人却问老於。
他没有正式的工作单位,就是自己开车。实话告诉你,他就是趁著晚上没有警察的时候,私自拉点活儿赚点外快,白天根本不敢出来跑车。哎,二十好几了,没个工作,我妹妹又有病,都难啊。
舅,没事我走了。年轻人把烟在脚下碾了一下,也没管老於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一点礼貌都没有。老於气愤地向高非明和老柴抱怨道,都是我那妹妹给惯坏了。
嘿,现在的孩子,都那样,像他就不错了。高非明理解地说。
买那么一辆车也不少钱吧。老柴问。
什么买呀,他能买起还是我能买起?別人的。老於吃了一个饺子,又吱嘍一口酒。
你们两位老哥的酒量不错啊。高非明看著已经喝完的一个空酒瓶。
一直没说话的老曹头笑著说:要说我们有相似的地方,还真就是这点酒量,人家是知识分子,我呢,一个扫地的。
那不能那么说。老柴接过了话,人到了岁数啊,岁数成了最好的伴侣,文化多少,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嗯。老於咽下饺子,你这话我喜欢听,人到了岁数啊,还真就是没什么较劲的了,管他是官是民,在岁数面前呀,全一个样嘍!
有的还不如咱们呢,老曹头说,你看那些老教授,年纪还没咱们大,就已经颤颤巍巍了,有啥用!
所以说你们这么活有你们的快乐啊!高非明站起来要走。
在座一会儿,老於让著,大长夜,回去也是睡觉。
他们哪能睡著,那个人没睡著,他们甭想睡觉,想不精神都不行。老曹头说。
你可说对了,这世上的人啊,非得等到老了,才能活明白。可是不行啊,那罪犯年轻,年轻气盛,根本拦不住。高非明说。
我看就是个早晚的事。老曹头说。
怎么个说法呢?老柴问。
嘿,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早进城晚进城,早晚得进城啊!
老曹头说完,也站了起来,老於啊,我可不行了,明儿个还得早起呀。说完,趔趄著走了。高非明和老柴也先后出来,看著老曹头消失在黑暗里,高非明才把老柴拉到主楼前的灯光下说:你还得注意啊,我总觉得还是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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