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敢吩咐你呀。梁雨杨说,一会儿有时间吗?
高非明看了眼手錶:有点儿时间。
那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想和你聊聊。梁雨杨很认真地说。
行。高非明爽快地答应。
梁雨杨走后,老柴说,这个梁雨杨可不是个一般人,我听说他在北方大学可是说一不二啊。
他是我们同学里最大的官,前途无量啊!高非明感嘆著。
你继续说。高非明对老柴说。
老曹头並没有任何异样,只是经常地和老於喝酒,过去他们並不怎么来往。要说奇怪,两人都是学校的老员工,年龄相当,且都属於默默无闻之辈,似乎並不奇怪。但要说不奇怪,老於一向孤僻,身为正经的知识分子,竟能与老曹头这样的粗獷之人频繁共饮,且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这確实有些令人费解。
老於怎么样?
我也观察了一下,人就是神神道道的。也不出门,见天在档案馆里猫著,找不到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老曹头除了去老於那喝酒,还经常去哪儿?
说来也是邪了,老曹头还哪都不去。早晨扫地,中午睡觉,晚上和老友喝酒,贼规律。老柴说。
行,继续监控,但要记住,一旦发现老曹头有任何风吹草动,就立即拿下。千万不能有任何一点闪失。
你放心,我设了三道监控。
你办事,我放心。但愿老曹头能做出点什么呀!
高非明和老柴分手,径直奔梁雨杨的办公室。
怎么著,茶水都沏上了,不是有求於我吧!我可事先声明,我除了破案,什么也帮不了你。高非明调侃著。
破案就是帮了我大忙了。梁雨杨给高非明倒了茶水。
这不是一千多块的茶叶吧。高非明感觉满口生津。
嘴刁了不是。梁雨杨拿出茶叶盒,是那种很普通却很古朴的木盒。说,真不是一千多块的,而是,一万八一斤的超级极品。
什么?一万八一斤。我只在报纸上看过,还以为完全是一种噱头。
这一盒正好二两,专门为你开的封。梁雨杨轻拍著茶叶盒,笑道。
那我可得好好珍惜了。高非明边说边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別在我面前装蒜,说你什么也没见过。这年头,哪有警察没见过世面的。梁雨杨揶揄说。
我还真的没见过。高非明认真地说,我这警察有点白当。
好吧,这盒就归你了。梁雨杨故作大方地说。
你上回给我的,让我送了那个校长,你不介意吧。高非明诚恳地说。
你?梁雨杨生气地说,给他干什么,他配喝吗?糟蹋东西。
可人家帮了我大忙不是。
人家,哪个人家,真佛是我,还拿我的东西送別人。我看你这警察是真当傻了。梁雨杨像个大哥一样说著高非明。
你说得还真是。可我也没什么送你呀?高非明道。
我要你什么?嘁,该俗不俗。
两人说了一会儿感情话,高非明笑著问:你该不是找我喝茶再送我这一万八的茶叶吧。
不是。梁雨杨也正襟危坐起来,非明,我问你句准话,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
能。只要不违反原则。
要是违反原则呢?梁雨杨盯著高非明。
那要看什么样的原则。高非明还不知道梁雨杨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需要给自己一个迂迴的空间,即便是涉及案情,梁雨杨作为北方大学的领导,他也是不应该拒绝梁雨杨知道一些情况,因此便拉话说,也许你是个例外。
好。非明,我没看错人。梁雨杨瞥了一眼紧闭的门扉,仍是不放心地走过去,轻轻推开门,確认门外空无一人后,才郑重其事地將门关好,復又坐回高非明身旁。
雨杨,你先告诉我,这个案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破。
这个?高非明突然明白了梁雨杨的心思,他也许是担心在开学后的校长提拔受到影响,便理解了梁雨杨的诡秘,其实像梁雨杨混到眼下的地位也確实很不容易,便把自己的推测实话实说了。
如果按照我的推测,不出意外的话,开学时是没问题的。
哦!梁雨杨长长地舒了口气,隨即为高非明的茶杯续上茶水,缓缓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
什么?
关於杜自谦一家的议论。梁雨杨望著高非明,他的心里还在划著名巨大的问號。
没有。议论什么?高非明非常乾脆地回答並立刻问。
说当年林玉的死,是杜自谦和他老婆马谣乾的。梁雨杨慎重地说。
这我可是头回听说。高非明说。
梁雨杨沉思了半晌,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问:你听没听说关於我和杜自谦家的议论呢?
也没有,高非明的脑海里在飞速地思考著梁雨杨的话,他一时之间未能完全领会梁雨杨的言下之意。
那就好。非明,我跟你说过我当年和杜自谦走得过近,而且其中还有一些经济上的事情。虽然我敢保证,一切事情都与我毫无关係,可是,你要知道,如果马谣咬我一口,我是说不清楚的。梁雨杨的语气瞬间又恢復到了那种官僚式的沉稳。
哦!高非明突然明白了梁雨杨的意思。
高非明看著梁雨杨,认真地问他:你能保证你和杜自谦的事情一点关係都没有吗?
非明,你应当相信我,我既然说了,就敢打包票,更何况还有小霞能为我作证。
那就好。至於杜自谦在经济上的那些纠葛,他已然离世多年,想必也不会再有人去追究,毕竟已无实际意义。对於马谣,她已经疯了,即便是她与林玉的死有关係,或者说是她杀的林玉,也涉及不到杜自谦的经济问题了。高非明坦诚地说。
非明啊,你应当知晓,我正处於最为关键的时刻,若非学校突生变故,我本是毫无忧虑的。可是,毕竟人命关天,所以我还是要请你多关照,一旦有什么对我不利的,你可得……
我说一句题外的话,只要你不杀人放火,一切都不会影响到你。高非明认真地说,他也可以那么说,对於一个警察,如果想替谁消灭一些不为人知的隱私,其实一点都不难,尤其是像高非明那样的有地位的警察。
梁雨杨抓住了高非明的手,用力地摇晃著,有点默默无语两眼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