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章 生命  我捡了只鹰,三个月后国家找上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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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它轻轻翻过来,检查它腹部和肛门附近的羽毛,那儿沾著一点稀薄的粪便,顏色不对——近乎灰白,还带著隱隱的绿色,黏稠、恶臭,明显是消化道出了问题。

“糟了。”孟閒低声说。

刚刚吃下的鱼確实被消化了,但排出的东西並不正常。不是正常的消化残渣,更像是消化系统遭遇病菌攻击后的异常反应。

他怀疑,这只夜鷺可能吃了什么变质的东西,又或是摔伤后引起了內臟应激。

他一只手轻轻撑著夜鷺脖子,一边摸索它的腹部,手指压到它胃部时,小夜鷺发出一点细微的咕噥,像是不適。

“对不起,”他轻声说,“再坚持一下。”

他重新將它放回保温箱,温度调高了两度,又去药箱里翻出备用的肠道抗菌药,用极低浓度的剂量稀释,再用针管准备好——

“小东西,你可千万別扛不过去。”他自言自语般轻嘆一句,坐在保温箱旁边,没再回床上。

他就那么坐著,手里握著针管,目光落在保温箱里那团小小的灰羽毛上。

灯光照在他睫毛上,投出一片细碎阴影。他原本就偏冷白的肤色此刻看起来更苍白了些,唇色也淡,眉眼温柔中带著一丝隱忍的压抑。

他太明白那种生命逐渐走远的感觉了——他见过太多。

可每一次,都会在心里起一阵微小又真切的疼。

时间在沉寂中缓缓流动,他盯著夜鷺,就好像全世界就只剩这一只小生命和他的呼吸相连。

他从不说自己心软,但他从来都不忍看它们死。

果然,小夜鷺起初那短暂的清醒只是迴光返照。

它现在蜷在保温箱的一角,灰褐色的羽毛贴在身上,一动不动。

那双本该警觉的眼睛,半闭不闭,偶尔动一下,却像是没有力气將眼瞼真正撑开。喙轻轻张著,呼吸变得浅而不匀。那种极度虚弱的气息,从它骨缝里缓慢渗出,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揪紧了。

孟閒坐在保温箱前,手指轻轻扣著膝盖,眉头皱了很久。

这不是单纯的营养不良,它的肠胃可能已经出了问题,而且是急性腹泻带来的电解质紊乱,甚至开始脱水。

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快步走到药箱前,动作极快地翻找。他记得他备过针对鸟类腹泻的常用药,尤其是野生鸟类初期感染时的应对。

终於,他从最底层找出一个药瓶——上面贴著英文標籤:enrofloxacin oral solution,恩诺沙星口服液,广谱抗菌药,对鸟类细菌性肠道感染有效。

他確认了下用量范围,又拿出电解质补充粉——那是他一早准备好的,为了应对像夜鷺这种突然出现脱水症状的鸟。

他在玻璃烧杯中倒了点温水,按比例小心翼翼划开药粉和恩诺沙星,调配成一种浅淡的混合液体,淡黄微苦。他抽了针管,排尽空气,小心吸取药液,確认针管刻度和剂量合適才转身回到保温箱前。

“小傢伙,撑一下。”他的声音低得几乎是气音。

夜鷺没有回应,它只是轻轻地抖了一下翅膀,但没有力气作出更多反应。

孟閒戴上一次性手套,把它轻轻托出箱子,指尖触到那具轻如羽毛的身体时,忍不住微微一顿。

太瘦了,骨架都明显得触手可及,像一只纸叠出来的鸟。

他一手固定住它后脑,另一手將针管轻轻探入它嘴边,动作细致又温柔,避免它呛到。他一点点把药液滴在它喙里,用指腹轻按它喉咙底部,帮助它吞咽。

它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像是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配合。

“乖,”他低声说,眼神沉静得不像平时那个温和的孟医生,“喝下去,就能舒服一点。”

他不是没见过动物死亡的样子,但当这种过程就在眼皮子底下慢慢展开,哪怕再冷静如他,也难免焦躁无声地侵上心头。

他餵完药液,把它放回保温箱里,又重新调了一下温度和湿度,確保它的环境最適宜恢復。

然后,他坐回原位,手还握著刚用过的针管,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著箱子里那只快熄掉的小生命。

“別睡。”他声音极轻,“你还没好,我不让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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