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里的灯光柔和,消毒水的味道瀰漫在空气中。宋初检查了一圈,有仪器照了小狐狸的腹部和四肢,动作熟练又温柔。她取下听诊器,轻轻嘆了口气,抬起头,將怀中的小狐狸递给孟閒。
“师兄,內臟没什么大问题,呼吸心率都算平稳,没骨折。”她顿了顿,眼神却仍旧带著几分担忧,“主要是皮外伤,撕裂得挺严重的,应该被缠得很久了。”
“嗯。”孟閒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动作却比平时更轻了些。他小心地將小狐狸接过来,抱进怀里,然后轻轻放到诊疗台上。
小狐狸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蜷著身子,小小的,怯怯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澄澈的眼睛里还蒙著一层生理性泪水,似乎知道他是来帮忙的,不再挣扎。
孟閒戴上医用手套,身形微倾,微微弯著腰,整个人专注而安静。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开小狐狸腹部和大腿根部的皮毛——
白色的绒毛间,血跡斑斑。
有的地方已经乾涸结痂,有的却还渗著鲜红的血水。他眼神一凝,在一处伤口旁停住手,那里被细细的网绳勒出一道深口,毛皮都被扯开了,能清晰看到皮肉的分离,甚至露出下一层浅粉的肌肉和密布的血管,红得触目惊心。
“嗷呜——!”小狐狸突然尖叫一声,细长的身子一颤,猛地蜷缩起来。它痛得浑身发抖,尾巴不安地抽动著,爪子虚弱地想往后蹬,发出几声短促尖锐的狐狸叫。
宋初在一旁听得心里也一紧:“疼得厉害?要不要先打一针镇痛?”
“不行。”孟閒声音不重,“它太小了,用量得严格算,不能一针就下去,先局部麻一块一块地处理。”
他话说得平静,手下却更轻了些。他拿起消毒镊子,沾了点生理盐水,小心地开始清理伤口边缘已经乾涸的血块。小狐狸疼得眼角都泛泪了,嗓音却越来越弱,只能哼哼唧唧地往旁边缩。
看得一旁的宋初忍不住蹙起眉头,小声嘀咕:“真是小可怜……这一晚上得疼疯了。”
孟閒没说话,只是手法格外细致。那双向来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伤口上动作极慢极稳。他低著头,神情专注,眼神温冷中带著一丝极难察觉的柔意。
“乖,再忍一忍。”他低声道。
小狐狸似乎听懂了什么,缓缓安静下来,微微哆嗦著,却不再挣扎。
窗外晨光越来越亮,诊所的一天才刚刚开始,而屋里安静得只有狐狸低微的喘息声和器械轻响。宋初站在一旁,看著孟閒那双认真专注的眼,忽然想起了多年前在医学院里,他伏在解剖台前为小猫缝合血管的模样。
那时他也是这副表情——沉静、专注,像这个世界除了眼前的生命,其他一切都不值一提。
她微微一笑,转身替他去准备下一步要用的器械和药物。
空气中依旧是淡淡的消毒水味,可不知为何,又透著一点微暖的、藏在旧时光里的味道。
孟閒蹲在诊疗台边,轻轻扒开伤口边缘,看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
“发炎了。”他低声说。
伤口周围的皮肤红肿发亮,有些地方还渗出了带著脓色的液体,看得出来,这只小狐狸在被网缠住的那一夜,伤口一直暴露在空气里,又脏又潮,感染几乎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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