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是抗感染关键期。”孟閒沉声道,“要是扛不过去,小命就悬了。”
宋初在一旁也皱起了眉:“这么小的傢伙……能熬住吗?”
孟閒没接话,只是动作加快了几分。他换了双无菌手套,取过冲洗液,调好浓度,將细管一寸一寸对准伤口,一边仔细避开已经撕裂的皮肉,一边轻轻冲洗那些红肿溃烂的地方。
生理盐水与药液顺著小狐狸伤口衝下来,溶解了血痂和脓液,带出细细的血丝。小狐狸一开始还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但很快就不叫了。
它只是抬起头,乌黑的眼睛湿湿亮亮地望著他,在忍著痛,好像知道这个人不是坏人,是来救它的。
孟閒垂著眼,视线落在那双眼睛上,神情柔和了几分。
“乖。”他轻声说。
冲洗乾净后,他取出药膏,在伤口上涂了一层,又利落地剪了几段纱布,缠绕在狐狸细细的腹部和腿上。小狐狸本来身体就没多大,这一圈纱布下去,整只小身体都快被裹成一个小绒球了,毛茸茸的白色尾巴还无力地垂在一边,动都动不了。
宋初看得心里发紧:“它不会一下子体力耗光吧?”
孟閒摇头,低声道:“不补点东西不行,得先给它补液。”
他说著站起身来,摘了手套,“你去准备点消炎药和葡萄,用水化开。”
“好。”宋初转身去配药,几分钟后拿著针管和药液回来。孟閒坐在诊疗台边,將小狐狸轻轻托起,用一只乾净的纱布垫著它的身体,让它靠在自己怀里。
他一边把药液吸进针管,一边侧头轻轻拍拍小狐狸的下巴,“张嘴,別怕。”
他把针筒挨近狐狸嘴边,一点一点慢慢推进去,几乎是餵给它含著。
小狐狸乖乖地舔著,动作很慢,但每一次都很认真。葡萄和药液混合后带著一股甜味,小狐狸显然不排斥,甚至还露出一点点满足的神情。
它靠在孟閒怀里,小脑袋轻轻蹭了蹭他手指,闭著眼,在努力积攒一点力气。孟閒低头看著它,神情专注,眉目间却透著一丝少见的温软。
诊所的窗户正对著东面,阳光从半开的窗帘缝隙里落进来,斜斜照在他的肩头。他的手掌乾净温暖,小狐狸窝在里面,一团虚弱的小雪团,命悬一线,却终於得了一丝安稳。
宋初站在一旁没打扰,只是轻轻靠在柜檯边,看著孟閒餵狐狸的模样,忽然有点感慨地笑了:“师兄,你是真招小动物喜欢啊。”
孟閒没说话,只是餵完最后一口药液,低头看著那小狐狸缓慢起伏的胸口,轻轻抚了抚它的脑袋。
“再撑一会儿,就没事了。”
他声音不大,落在这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