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时，教室寂静片刻，继而爆发出一阵掌声。

孟閒抬起头，目光从人群中扫过，轻轻点了点头。

孟閒下课时，教室里还残留著粉笔的清灰味。

他关掉投影仪，理了理讲桌上的资料，走出教室时，走廊上正好响起下课铃。

学生们从各个教室涌出，有人交头接耳，有人还沉浸在刚刚的课程內容中。

他掏出手机，点开对话框，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一下，然后给姜寂雪发了条消息。

-【今天忙么？】

可发出去之后，他却怔了怔。

不知道为什么，身份忽然变成老师之后，哪怕只是换了个称呼、换了个位置，再和她聊天，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悄然生起。

也许是因为，此刻的姜寂雪，依旧是学生。她还坐在讲台下，捧著课本，抬头听课的年纪；而他，已经走上了讲台，成了那个站在上面讲知识、聊未来的人。

这种微妙的错位，令他再一次有一点轻微的……想歪了。

孟閒收起手机，目光落在教学楼外一棵刚抽芽的树上。他忽然意识到，季节也在悄悄变了。

……

窗外的树枝敲打著玻璃，姜寂雪指尖悬在屏幕上，莹白的指节透著微凉的色泽。

她刚沏好的白茶还冒著热气，氤氳的雾气模糊了她清浅的眉眼，却没掩住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柔软。

是哥哥发来的消息。

她微微一笑，给他回復。

手机震动了一下，孟閒低头一看，是她的回覆。

-【哥哥，我不忙，你在干嘛呢】

短短一句话，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柔软，带著她那种不动声色的亲昵，就像一场落雪，悄无声息地覆在肩上，等他察觉时，心口已是一片微凉的温热。

他握著手机，喉咙不自觉轻轻一哑，轻咳了一声，他回得不算快：【我刚下课，来接你？】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他的指尖还停在屏幕上。

姜寂雪恍然，她听说孟閒去当老师了，微微一笑。

几秒后，她回了。

【好呀，孟老师】

看到这三个字时，他怔了一下。

孟老师三个字出现在她的语境里，不像是真正的尊称，反倒像是故意的调侃。

带著点轻柔的、清冷中藏著分寸的玩笑意味，像她说话时那双乾净安静的眼睛——明明语气平静，却偏偏能在无声处生出一点轻微的波澜。

孟閒看著屏幕，唇角不自觉弯起一点，又飞快按下锁屏键。

天色正好，天光正好透过高窗洒进走廊，光影落在他乾净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