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离开桃源居。
江茉拿出一张红纸,写上今日上新:红烧肉,蜂蜜小麻,贴在门口木板上。
“江老板!”
身后嘹亮一声。
江茉回头,见韩悠去而復返。
韩悠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摊开的掌心上是一只玉瓶。
“江老板,沈大人让我来送烫伤药膏,您烫伤了吗,一定要好好涂,不出七日,保证一点儿疤都看不到。”
江茉哑然。
原本不怎么痛的手背此时隱隱作痛起来。
没想到那般不苟言笑的男人,竟有一颗细致入微的心。
她接下药膏,神色温柔,“请帮我谢过沈大人。”
韩悠:“没问题!”
-
砰——
马车一阵巨力摇晃。
秦静嫻烦躁地撩开车帘,“怎么回事?”
“小姐,咱们马车和別人的不小心擦到了,您没事吧?”丫鬟小心翼翼问。
秦静嫻透过车帘看到对方不依不饶,非说是她们先撞上的,拉著车夫要赔银子。
原本因为家中议亲糟糕的心情瞬间更加糟糕了。
她沉著气听了半天双方爭吵,提著裙摆跳下马车。
“你们处理完直接回府,別跟著我,我隨便走走!”
秦静嫻头也不回,独自踏上了洒金桥。
这条街她来过无数次,大都是和小姐妹约在洒金台,可以说是熟悉无比。
沉沉吐出一口气,准备去河边走走。
刚到河边,忽然发现河对岸开了一家新饭馆,更引人瞩目的是门口那个稻草桩子上,插了很多红彤彤的冰葫芦!
秦静嫻意动。
自从上回夜市买到冰葫芦,她就再也没遇见过卖葫芦的。
没想到今儿自己心情这么差,上天倒是哄了她一回。
想到葫芦酸酸甜甜美妙的口感,秦静嫻坏心情缓了缓。
人隨心动。
她走到稻草桩前,鳶尾隨之过来。
“姑娘,要葫芦吗?”
秦静嫻端庄点头,“要两串。”
鳶尾熟练將葫芦打包,热情问:“今儿小店新做了蜂蜜小麻,也是甜食,又香又酥好吃的很,您要不要来尝尝?也可以打包来一份。”
“蜂蜜小麻?”秦静嫻拿著葫芦,眼神略感迷惑,“那是什么?”
鳶尾尝试形容,一时间又形容不出麻的样子。
秦静嫻看她著急,反而笑了。
“你別急,给我来一份吧。”
左右她也不想回府,不如在外面吃过饭。
鳶尾高高兴兴將她迎了进去,还选了靠近窗边的位置,一侧头就能看到河上宽敞开阔的风景。
秦静嫻的心慢慢静下来。
她生在秦家,一直很听家中父母的话,饱读诗书,琴棋书画,做眾人眼中的大家闺秀。
日子枯燥,也忍过来了。
年近十六,父母长辈开始为她议亲。
起初她並不反感,慢慢相看著,直到前两日,爹爹告诉她,准备把她许配给盛家大少爷盛永丰。
秦家和盛家有生意往来,且盛永丰的亲爹在府衙任职,原本是不错的婚事。
错就错在盛永丰本人身上,此人劳逸好恶,贪图美色,府中已经有好几位小妾了,平日仗著爹是当官儿的,没少欺负人。
家中要將她嫁过去,也是看重盛家地位。
此举怎能让她不心凉?
鳶尾上茶的动静打断她的思绪。
“姑娘,这是茶水,您要来点什么菜品?抽籤还是直接点菜?”
秦静嫻望著眼前两只签筒,“隨便来两个招牌菜吧。”
“好嘞。”鳶尾答应著,將签筒拿走,拎著茶壶为她填满茶水,主打一个服务周到。
淡淡的香从茶杯中散开,令人心旷神怡。
秦静嫻的目光落在茶上。
轻吹浮叶,浅啜一口。
清甜在舌尖漾开,似春晨带露的瓣轻触味蕾,甘润顺著喉间蜿蜒而下,尾调裹著一丝若有似无的蜜香,仿佛把温柔都含在了口中。
她忍不住又抿了抿唇,指尖摩挲著杯沿,眼底漫起细碎的暖意。
竟然有如此好喝的茶!
那些被困扰的坏心情,都被茶冲淡不少。
秦静嫻心中惊艷,开始正视这家新开的小饭馆。
能做出葫芦,能炒出这么好喝的茶,其他菜品定然也不错。
正想著,抬目间便见鳶尾端著黑石方盘过来,上面摆著整齐小山状的蜂蜜小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