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帅妹妹嚇得躲在床尾蹲下,惊恐的看著我们。
郑晓帅爸爸一脸慌张的向我们解释他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劝我们冷静点慢慢说。
“多余的废话就別扯了,你儿子拐走了我女朋友,她那5万押金是我出的,先把钱给我拿来!”
“对!还钱,你要不承认,咱们报警,你儿子贩卖人口,不还钱你就替他去坐牢!”
我们都带著怒气怎么冷静的下来,音量反而更提高了。
闹得正激烈,外面的门开了。
一个女人提著塑胶袋走了进来。
女人身穿呢子大衣,头上裹著围巾,大衣因为穿的时间太久,有些地方已经磨损的光亮。
看到有人从臥室出来女人既不惊讶也不慌张,先走到茶几前放下塑胶袋,之后摘下头巾、脱掉大衣扔在沙发上,再打开塑胶袋,从里面拿出两个快餐盒,打开其中一盒,里面装的是土豆丝盖饭。
郑晓帅妹妹从我们后面挤出来跑到女人身边。
女人拿出一双方便筷子,掰开后打磨几下递给她,並叮嘱她乖乖吃饭。
郑晓帅妹妹也不答话,蹲在茶几前吃了起来。
安顿好小孩,女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支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气从鼻子和嘴里长吐出来:
“我是郑晓帅妈妈,你们有什么话和我说,孩子他爸在床上躺了一年了什么都不知道。”
郑晓帅妈妈看上去不到四十,头髮凌乱的用皮筋扎在后面,身上的毛衣和她女儿的一样又旧又破,脸上带著常年积累的疲惫。
我们围著她,刚才在臥室一番吵嚷已经让我和刘璐璐爸爸原本的火气消耗了大半,现在面对她我们五个大男人变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刘璐璐妈妈打开了话匣子,把事情的经过,包括我们的推断,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郑晓帅妈妈安安静静的从头听到尾,期间没有任何打断。
等刘璐璐妈妈把话都说完了,她让我们先等一下,说要照顾郑晓帅爸爸吃饭吃药。
她倒了一杯热水,在茶几上翻了一会,拿了几种药,放在另外一盒盒饭上,一起端著走进臥室。
过了一会郑晓帅妈妈从臥室走出来,关上门,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继续点了一支烟。
“我们家晓帅上学时球踢得好,本来想著技校毕业后考个体育大专,让他有机会在足球上发展发展。没想到一年前,孩子他爸检查出来有尿毒症,当时医生建议换肾,手术费全下来要20多万。没钱手术就只能吃药,活一天算一天。他爸自从得了这个病就不能干活了,这一家全靠我卖盒饭撑著。为了他爸,晓帅放弃了上大专,选择了去国外打工,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他交了押金。”
郑晓帅妈妈边说边站起来走到电视前蹲下,在电视柜里面拿出一个铁盒子打开,拿出一张存著,扔在茶几上。
“前天我也接到宜丰的电话了,说实话那天晚上我准备吃安眠药的,我不想活了,日子过成这个样子,我看不到出路。可就在我想吃药时,沐恩做噩梦哭醒了。哄著女儿时我就想啊,我要是没了,剩下这对父女可怎么活,我死不起,我得挺住。我说我相信我儿子干不出来这种事,你们肯定也不信,这个存摺里有5千,我现在只有这些,想拿就拿走吧。”
说完郑晓帅妈妈又点上一支烟坐下,一边抽一边看著女儿吃饭。
我们六个人都沉默了,现场一片寂静。
等了一会,刘璐璐爸爸嘆了一口气,对著门比划了一下,和刘璐璐妈妈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和张大鹏带著他的两个小弟也紧隨其后。
“阿姨,郑晓帅最后那几周给你打电话时有什么反常吗?”
我突然想到什么,出门前转过身来问了一句。
“没有,最后那个月晓帅就没来过电话。”
下了楼,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先各自回去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