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刑侦大师季伯川的学生都是厉害人物,苏清舞就不用说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刑警副队长。
这许霖也是个小天才,推理一套一套的。
但要论最厉害,大家还是把目光转向了苏清舞旁边的陆诚。
人家是战绩可查的。
这时,苏清舞轻轻用笔敲了敲桌面,声音清晰而冷静:“许霖的分析提供了一个很有趣的思路,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
她巧妙地將“很有趣”三个字咬得稍重,既肯定了许霖的参与,又自然地引导了话题。
这个其他人不是泛指,而是特指。
很有趣?
许霖看了眼苏清舞,自信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復自然,他也看向陆诚,眼神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挑战意味。
陆警官,请指教。
他对自己基於犯罪心理学模型的推导很有信心。
陆诚脑中的思路早就已经很清晰了,他站了起来,走到白板旁边,拿起了马克笔。
“许霖同志运用犯罪心理学进行侧写,大胆假设,这种探索精神值得肯定,尤其是在线索匱乏的初期,能提供一些方向性的思考。”
他先肯定了许霖,但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听出了“但是”即將到来。
“但是,”陆诚果然话锋一转,“侧写是概率学和行为学的结合,它提供的是可能性,而不是確定性,更不能替代扎实的现场勘察和物证分析。直接將其作为摸排筛查的硬性条件,可能会让我们走弯路,甚至错过真凶。”
许霖的眉头皱了起来,想要辩解,陆诚抬手虚按了一下,继续平静地说:
“我就针对刚才的几个点,结合我们目前掌握的有限信息,谈几点不同的看法,和大家探討。”
他拿起笔。
“第一,关於年龄和文化程度。推断25岁以下、高中学歷,主要依据可能是这类无特定目標报復社会案件的案犯统计特徵,倾向於年轻、教育程度不高、易衝动群体。这个统计规律有一定参考价值,但忽略了我们这个案子的一个关键细节——『绿漆』。”
陆诚在“绿漆”两个字上画了个圈。
“钉子刀片涂绿漆,是为了隱藏。但这需要一定的耐心和动手能力。”
“一个纯粹出於衝动、发泄愤怒的年轻人,更可能隨手丟弃危险品,而不是费时间和心思去给它们做偽装。
“这种『精心准备』的行为,更符合一个心思縝密、甚至可能享受这种『布置陷阱』过程的人。”
“这类人的年龄范围可以很宽,从二十出头到四十岁都有可能,教育程度也可能更高,至少具备一定的动手能力和审美——他知道选绿色来匹配草皮。”
在场的人都若有所思地点头。
许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第二,关於职业和动机。推断为『工作表现差的cbd保安』,核心依据是『仇富』和『对公园熟悉』,这二者结合,保安似乎很合理。”
陆诚顿了顿,“但这里有两个问题。”
“首先,『仇富』动机值得商榷。cbd公园的使用者不仅仅是所谓的『富人』。”
“傍晚和周末,这里同样是附近居民、逛街的年轻人、带孩子的家长的公共休閒场所。案犯放置钉子的地点,草皮、长椅,都是无差別攻击区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