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兆安借著微弱的月光,缓步回到东二院。
春桃坐在饭桌上,支著脑袋打盹。
昏暗的烛火下,她像等待丈夫夜归的小媳妇儿。
郑兆安踩在积雪上的动静吵醒了她,春桃赶紧上前,为郑兆安解开貂皮大氅。
“二少爷,饿了吧,我这就去把饭菜热一热。”
春桃將貂皮大氅掛好,摸了摸盘子边缘冰冷,说道。
“嗯,去吧。”
得了允许,春桃將饭菜放到食盒中,提去厨房。
郑兆安满脑子,都是毁堤淹田的计谋,嘴里也在嘟囔。
他將书桌附近的烛火点亮,抽出一张白纸来。
毛笔快速吸了一点墨水,立马写写画画。
经过他的一番分析,对方的重点,落在“田產”上。
此事尚未发生,而且是罗龙文让父亲去谋划此事。
如何回復,既要按照对方指示去做,又要完成他的任务?
这是郑兆安想破脑袋,也没有头绪。
实际上,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初知罗龙文的毁堤淹田计划,郑兆安是出离愤怒的,儘管努力压制下来了。
可它一直在,郑兆安看著不爭气颤抖的手臂,乾脆將毛笔放下,来到庭院中。
寒风如罗龙文那封密信,他火热的面庞立马冷了下来。
郑兆安闭上双眼,两脚与肩同宽,两脚向外各延伸一脚,两腿微微弯曲。
身体跟著下沉,重心要保持在两脚之间。
陈教头说过,身体要微微摇晃,像钟摆一样。
如此一来,扎马步才能达到培元固本的效果。
寒风铺面,如刀如切。
大脑逐渐排空,包括那股强压下来的愤怒。
待到思绪彻底排空,郑兆安扎了一会儿马步后,全身微微出汗,便返回屋內。
再次来到这个难题前,郑兆安感觉大脑清明了不少。
顺著之前的思路,有没有任务失败,但目標达成的情况呢?
郑兆安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贴钱,將田產“贱买”下来。
不对,郑兆安立马推翻了这条思路。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如果任务失败,那罗龙文会认为父亲能力不行。
就没有后续贱买田產的事情了。
大堤不炸,洪水不发,数县不淹,持续推进改稻为桑。
不可,郑兆安立马否决了这条思路。
严党用人,必须有真才实学,且需执行命令。
在架空歷史中,郑泌昌和何茂才都根据所知有限信息,做了最佳的应对。
可他们的结局,是先严党落幕。
这条不行,再换一条思路,郑兆安可以当一个告密者。
通过胡宗宪调动戚家军,日夜严防河堤。
至於锦衣卫,郑兆安不敢接触他们。
那是皇帝的屠刀,任何想要染指的,只能是自取灭亡。
还有一个,便是织造局的杨公公,这也可能是一个很好的传话筒与挡箭牌。
父亲的拖后腿搭档,何茂才是毁堤淹田的实施者,蠢货,略过。
最后,作为大明举重冠军,小阁老严世蕃,是首肯了这件事。
否则,罗龙文也没这个胆子发来这封密信。
还有什么势力可以借用?
改稻为桑还没有下正式命令,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清流的手还不会伸过来。
他们提名的海瑞与王用汲,暂时还不会来。
不对,郑兆安脑中灵光一闪,他忘了一个关键人物:沈一石!
身为官员,他们名下可以有很多田產,但不会亲自去办这件事。
按照剧情发展,毁堤淹田后,沈一石本打算用粮食低价来买田。
被海瑞逼得,只能以皇帝的名义借粮賑灾。
沈一石在自焚前悲呼:“朝廷诸公,上下挥霍无度,便掠之於民;民变在即,便掠之於商!”
灾祸面前,无法盘剥百姓,那就对白手套动手,开始盘剥商人。
郑兆安写下沈一石的名字,嘴角上扬,露出找到破局关键的笑容来。
毁堤淹田,毁,一定要毁,而且要毁得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只不过,就像胡宗宪尝试数次,用人命也堵不上缺口时,无奈分洪一样。
郑兆安文思泉涌,抽出一张新纸来,开始写写画画。
春桃热饭回来,她的眼睛红红的,提醒郑兆安吃饭,声音也带著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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