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折煞奴家了。奴家暂住贵地,若有不懂规矩处,还请多多指教。”
如烟姑娘明知故犯,但她也没办法。
困在这里,见不到老爷,得不到信息,她必须主动出击。
哪怕落了口实,她也得努力留在郑家。
何茂才大人的话,就像丧钟,时刻警醒著她。
作为工具,如烟姑娘只能绞尽脑汁,完成工具该有的作用。
郑兆安微微眯眼,这傢伙,说了几句话,处处是陷阱。
若是答应她,那將老子郑泌昌置於何处?
虽然郑泌昌还没作出决定,是收了她,还是卖了她。
总之,她现在顶著一个“小妈”的名號。
郑兆安很討厌这个时代的礼法,毕竟大礼议的影响持续加深中。
可他不敢越雷池一步,否则,他就可以想著重开了。
不答应她,同样麻烦。
若是將之放在长辈的位置上,更是大逆不道。
如此一来,合理的应答方式便是,你说的你的,我说我的。
“这是父亲的府邸,一切听从父亲的。”
郑兆安不想和这种满是心眼子的人纠缠,准备转身离去。
“二少爷,请慢,奴家有件不情之请。”
如烟姑娘见郑兆安要走,赶紧出言挽留。
郑兆安心想,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了。
可他又不敢贸然离去,她“长辈”的身份在那里压著。
“我可以代为转达。”
郑兆安思来想去,这句回答找不出漏洞。
“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空折枝。”
如烟姑娘说完,羞红了脸,快速行了一礼,转身回房。
春桃听得一脸茫然,刚刚那应该是诗词吧,就是不明含义。
郑兆安赶紧回礼,心想这个姑娘不简单。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想像空间极大。
若是郑兆安懂人事,主动上了鉤,那就是不伦。
若是將之传达给周氏,她是继续雪藏,还是告诉老爷呢?
大概率是前者,母亲不会给自己找对手的。
在明中晚期,也不存在宠妾灭妻的事情。
妻是人,妾是奴,两者有著本质区別。
最后,也可能是如烟姑娘的真正目標,父亲郑泌昌。
希望他早些做决定,否则只能“空折枝”了。
今晚上,父亲郑泌昌要接待胡宗宪。
郑兆安也没机会,替如烟姑娘诉说空闺之苦。
不得不说,这丫头胆子真大,利用了可利用的一切。
若是放到现代公司,那妥妥的一个公关总监的职位。
回到房间,郑兆安继续思索改稻为桑的事情。
在架空歷史中,胡宗宪是软抵抗的策略。
就像他们同是严党,却出自不同派系。
固然,他们都会支持改稻为桑,却有著不同的想法。
何茂才最简单,坚决执行严世蕃的命令,包括趁机低价攫取田產的事情。
横衝直撞,丝毫不在意浙江百姓受得了受不了。
郑泌昌一直处於犹豫状態,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瞻前顾后,左右也不能得罪。
就像一个小媳妇,夹在中间,做了最脏最累的活,反而处处受气。
作为郑泌昌的二儿子,郑兆安都替他感到憋屈。
郑兆安脱去厚衣服,准备扎马步,熬炼身体、培本固元。
对面住了一个女子,郑兆安便在房內扎马步。
只是,他刚摆好姿势,二管家钱禄就急冲冲地跑来。
“何事?”
郑兆安下意识地思索,希望在钱禄说出来之前,想到答案。
“老爷有请,胡总督想要见您!”
大冬天的,钱禄跑了满头汗水。
郑兆安指挥春桃递上毛巾,心道,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