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成此事,保住杭州,此等政绩,你明年就是布政使了。”
郑泌昌贴近马寧远,悄悄说道。
相比於被史书钉在耻辱柱上,倒不如放手一搏,还能博出一个灿烂前程来。
郑泌昌热乎的气息,喷在马寧远的耳朵上,让他脑袋继续升温。
“下官绝无此意,只是不愿见杭州百姓,陷於水深火热。”
马寧远心里早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可他只能憋屈地窝在杭州知府任上。
他一日日老迈,还有进一步的可能么?
胡宗宪是他的靠山,那也是他的天板。
胡宗宪是浙直总督,他能走到杭州知府,已经是极限。
若想更进一步,单单依靠胡宗宪,已经力不从心。
改换门庭,依附小阁老,马寧远做不出来。
胡宗宪对他有知遇之恩,能报答他的恩情,马寧远已经心潮澎湃。
“马知府,若是不敢动手,请早早言明,我想,自有诸多不怕担上骂名的忠臣!”
何茂才不耐烦道,他的激將法很有效。
尤其是“忠臣”二字,让马寧远脸色涨红。
他是很在意名声的,若是传出去,他不敢接下此事。
那成了什么,胆小怕事的奸臣!
“老哥!你生辰比我大五岁,我称呼你一声老哥不为过。”
郑泌昌接著开口道。
“上峰折煞下官了。”
马寧远脸上惶恐,心里却很享受这个称呼。
“这事儿啊,也不是你一个人来做,我们三人联名签署命令,事后功过共担。”
郑泌昌趁热打铁,继续蛊惑道。
说完,他將准备好的公文摆出来,亲自写下名字。
何茂才见此,大步上前,挥毫写下名字。
郑泌昌见马寧远提起笔,但还有几分犹豫。
“此事已获得严阁老首肯,他允许我们临机决断。”
郑泌昌继续添加稻草,不断给马寧远上强度。
何茂才则在开小差,汝妻子,吾养之。
“而且,我们只炸一个副闸,分洪直通大海,最多淹了沿途几块荒地。”
郑泌昌继续说道。
“我探查提防时,沿途百姓已经疏散,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何茂才回过神来,大声嚷嚷,说得理直气壮。
听他们这么说,马寧远深呼一口气,在指定位置,签下了他的大名。
“我俩需要坐镇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兵马已经点好,马总管监督执行即可。”
郑泌昌说完,看了一眼何茂才,他立马走出去,喊来两个千户,低声交代。
看著马寧远带著兵丁走远,消失在雨雾中。
马寧远愿意执行这个任务,除了郑泌昌与何茂才的说服。
他本身就有这个意愿,半推半就间,也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郎有情,妾有意,才能促成好事成双,坏事骯脏。
连日阴雨,上游的一举一动,他都有消息来源。
可眼看洪水要来,作为杭州知府兼河道总督,他能做的非常有限。
如今,郑泌昌与何茂才邀请他来,变相地给他放权,让他处理这次洪灾。
什么严阁老、小阁老,他不在乎。
能不能升任布政使,马寧远也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是胡总督的看法,是歷史怎么评说他。
马寧远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这次洪灾来得突然,马寧远没有丝毫准备。
分洪,便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韙,马寧远也要为胡总督分担压力。
他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是向胡总督证明,他真正的实力。
胡总督前往台州前,告诫他,改稻为桑是一个死局,陷进去,就跳不出来。
若是能给他三年时间,徐徐图之,反而有成功的可能。
只是,上到嘉靖,下到严党、清流,无一不想拿这件事做文章。
严党想证明,严嵩老当益壮,依旧可以替嘉靖遮风挡雨。
清流则想探一探严党的底儿,是烂透了,还是外强中乾,又或者实力依旧。
马寧远暗中观察,他发现,布政使郑泌昌推行改稻为桑,做得並不艰难。
也看不出有任何死局的模样,甚至隱隱有完成的跡象。
他们若是分不到一杯羹,岂不是徒然与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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