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寧远策马奔腾,冒著大雨,率队赶往新安江大堤。
郑泌昌还有些不放心,和手下交代清楚了?
“老弟放心,绝对能完成任务!”
何茂才信心十足,这两个千户,可是他心腹中的心腹。
“不行,此事重大,你再带一队,悄悄跟在后面。”
郑泌昌再三思索,决定道。
“外面泥水哗啦的,我不想去。”
何茂才来了脾气,凭什么让他上堤受苦。
这些话,有两个弯,何茂才理解不了。
“我是让你!”
郑泌昌有些气愤,但压著火儿,手指著何茂才脑袋。
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蹦出来的。
“拦著他与胡总督交流。”
郑泌昌已经把话说得如此直白,无法更直白了。
“为什么?”
何茂才傻乎乎地问道。
郑泌昌看著此时的何茂才,想起了不爭气的大儿子。
“一旦胡总督给他回信,我们谋划的一切,就落空了!”
郑泌昌无奈解释,好在能解释明白。
何茂才恍然,略带不愿地带队前往。
送走蠢猪搭档,郑泌昌开始写奏呈,將此事润色一番,报告胡总督。
刪掉他们的威逼利诱,將炸堤之事,一股脑全推到马寧远头上。
言说杭州知府兼河道总督马寧远,见新安江洪水,担忧危及杭州府。
故而想要主动分洪,炸了九处主闸。
自马寧远签字开始,他的脑袋已经可以確定,不属於他自己了。
郑泌昌將那份三人共同签署的公文取来,沿著纸边,慢慢刮卷。
直到出现毛边,郑泌昌欣喜。
他捏著毛边,轻轻撕起一层薄纸。
按说,毛笔写在纸张上,是能透过数层的。
可在这层薄纸上刷了一层胶,便可阻挡墨水浸染。
看著只剩马寧远签字的文书,郑泌昌笑了。
將此作为罪证,马寧远必死无疑。
炸堤队伍来到新安江大堤,每走一段,便会有部分军士离队。
马寧远疑惑,询问两位千户。
他们並未被交代过,如何应答。
不过,支支吾吾间,倒是让他们想到了一个理由。
“间隔一段,留下人手,观察大堤情况。”
胖胖的千户急中生智,回答道。
“確实该这么做。”
马寧远认可这个说法,於是继续策马向著目標闸口跑去。
来到新安江大堤上,马寧远確实看到了洪水与堤面齐平,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渗水。
这多洪水,衝到下游来,真有可能淹没杭州府。
来到目標闸口,千户安排军士放置炸药,隨后一声轰隆。
新安江大堤炸出一个缺口来,洪水像是得到了一个宣泄口,向著淳安县奔腾而去。
脚下数次震动,沉闷的声音传来。
“你们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马寧远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许是距离爆炸太近。
“大人,没有呀,什么也没有呀!”
两位千户大人面面相覷,摇头否定道。
炸了新安江大堤,马寧远喊来书办,要给胡宗宪写信。
將这里的情况诉说完毕,便选了一个强健的军士,充当信使,报告给胡宗宪。
何茂才等了良久,终於让他等到了机会,逮到了信使。
搜到信件,何茂才展开看了看,胖胖的脸上掛著冷笑。
信件看完,隨手丟到滚滚黄汤之中。
还想告诉胡宗宪,让他能有时间想对策,將马寧远捞走?
不可能,绝不可能。
只要何茂才站在这里,一封信都別想送到台州府胡宗宪手里。
马寧远这个替死鬼,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