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他感受不到温暖。
不是风太冷,也不是雪太厚。
而是——
他身上的神徽,在散发著更强烈的温度。
几乎发烫。
那不是炽热,而是一种奇怪的、封闭的温度。
像是有一道无形屏障把火隔绝在外,只留下神徽自身的温度在他胸前鼓胀、跳动、轻微震颤。
他垂眼看去,那枚刻著黑曜石龙眼的徽记正安静地贴在胸前,边缘的火焰看上去更真实,就像它们真的在燃烧。
他忽然明白了。
不是火变冷了。
是它变“热”了。
准確地说,是他的神徽正在对抗什么东西。
营地中的人没有察觉。
他们还在討论哪一口锅是谁的,哪块骨牌是不是丟了,记忆细节、方向感、营地物件的“细小错乱”。
他们只是迷糊,只是疲倦,只是觉得“昨晚没睡好”。
他们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改变。
斯卡拉意识到了。
因为这不是他们的问题。
而是有东西正在悄悄污染他们的意识。
他试著观察这股污染的逻辑:不是突然袭来的幻觉,也不是那种强硬的直接控制身体,而是缓慢地扭曲“日常感知”。
让你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困了、想多了。
就像冰冻河流一样,不是瞬间结块,而是逐层往下沉,最后把整条河封住。
他试图在地图上重新標记营地方位,却发现自己的笔总会在某个点偏斜。
不是手的问题,是……在告诉他那就是“正中心”。
斯卡拉皱起眉头。
他明白,如果这种影响持续下去,不出几天,队伍就会在毫无战斗的情况下自行瓦解。
因为他们会开始不再相信自己,进而不再相信彼此。
神徽还在发热。
他胸口的那块,是龙神亲手赐下的,在他初次展露神跡的那场狩猎上。
他试著用它建立联繫。
这並不困难,只需要闭上眼,在心中呼唤那位现在叫“辉烬之龙”的神名。
但这一次,不像过去那样迅速。
火光照著他的脸,他沉默地等了好几息。
直到他几乎以为那位神正忙著別的事,不打算回应时——
一阵微弱的颤动从神徽中传来。
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情绪。
温和,包容,又有一点……迟疑?
然后,一道意念模糊地传入他脑海:
“……增援在路上。”
声音不像平日那样清晰、带有神意迴响,而是像在水底说话,被某种距离感拖慢了。
斯卡拉悬著的心终於放了下来。
他知道主会来,只是这次来得稍微有点慢。
营地还在低声絮语。
没人意识到这意味著什么。
斯卡拉握紧神徽,对自己说道:
“快点来。”
火光照在他眼中,燃得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