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寒意未散。
泊阳县衙门口,只有三骑静立。
裴昭一身玄色劲装,腰悬绣春刀,眼神沉凝。
王铁柱换上了半旧的皮甲,背负长刀,面容紧绷如铁。
陈婉则裹著一件素色斗篷,兜帽半掩著绝色容顏,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安静地站在裴昭马旁。
陈稷带著几个心腹衙役站在阶下,忧心忡忡:“大人,只带王校尉和……夫人前去,是否太过冒险?王家寨……”
他欲言又止,目光扫过陈婉时,那抹深藏的忧虑更浓。
裴昭翻身上马,动作乾净利落:“人多无益,反打草惊蛇,王校尉熟知內情,足矣。”
他看了一眼王铁柱,对方默默点头,也跨上黄驃马。
陈婉轻盈地跃上裴昭特意为她准备的另一匹温顺白马,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滯涩。
她拢了拢斗篷,声音带著清晨的微凉:“夫君,我们走吧?”
裴昭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对这个称呼依旧难以適应。
他不再多言,一夹马腹:“驾!”
三骑如离弦之箭,衝出泊阳低矮的城门,捲起一路烟尘,直奔城西。
一路疾驰,王铁柱沉默地在前方引路,气氛压抑。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著王家寨的底细,声音低沉而苦涩:“……王家扎根此地百年,树大根深。”
“家父王延年,早年便是金刚境高手,这些年在泊阳县横行,无人敢惹,只怕修为……只高不低,族中还有几位叔伯,实力皆在凡胎境后期乃至巔峰,更麻烦的是……寨中豢养的护院家丁,训练有素,不下百人,装备精良,远非县衙衙役可比。”
“而且……寨內必有妖魔常驻,只是藏得极深,不知深浅,也不知数量……”
裴昭默默听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刀柄。
一个拥有金刚境巔峰家主、数位凡胎境好手、上百精锐私兵,还疑似勾结妖魔的庞然大物……这已非寻常地方豪强,简直是割据一方的土皇帝!
难怪陈稷如此忌惮,也难怪刘扒皮能在泊阳县一手遮天,背后若没有王家这等势力的默许甚至支持,绝无可能。
徐徐图之,是唯一的选择。
强攻?无异於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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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行,还有陈婉在呢?
有这尊大妖在,別说王家了,就是那原上大王来了也只是路边一条。
半日后,前方地势渐平,一座规模宏大的寨堡出现在视野尽头。
远远望去,那寨墙竟以青石垒砌,高达数丈,箭楼林立,气势森严,与其说是寨子,不如说是一座坚固的坞堡。
更令三人意外的是,寨堡外围的街道上,竟是一片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红色的灯笼高高掛起,彩绸隨风飘舞,空气中瀰漫著酒肉香气和喧闹的人声。
商贩叫卖,孩童嬉戏,竟隱隱透出一股畸形的繁荣之相。
王铁柱勒住韁绳,望著那片刺眼的红色,眼神复杂,喃喃道:“今日……是家父五十寿辰……”
裴昭与陈婉对视一眼。陈婉兜帽下的唇角微弯,带著一丝玩味:“倒是巧了。”
王铁柱深吸一口气,看向裴昭,脸上带著恳求:“大人……家父寿辰,四方宾客云集,此时动手……能否……能否容家父过了这五十大寿?卑职……卑职……”
他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实在说不出口。
大义灭亲的决绝是一回事,亲眼看著父亲在寿宴上被擒或被杀,又是另一回事。
裴昭看著王铁柱眼中挣扎的痛苦,沉默片刻。
他本也无意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於对方大本营內、眾目睽睽之下动手,那等於自杀。
他缓缓点头:“好,今日,只探查。”
王铁柱如释重负,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大人!”
三人下马,在街边隨意买了些寻常寿礼——几盒点心,一坛土酒,便隨著人流,向那座气势恢宏的王家大寨走去。
越是靠近,那寨墙的高大和守卫的森严越是令人心惊。
寨门宽阔,此刻更是披红掛彩,但门洞两侧肃立的家丁个个精悍,眼神锐利,腰间挎著制式腰刀,绝非普通护院可比。
“站住!干什么的?”一名家丁头目模样的汉子拦在门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裴昭三人。
尤其在陈婉那即便被斗篷遮掩也难掩风华的轮廓上多停留了一瞬。
王铁柱上前一步,摘下遮尘的斗笠,露出那张粗獷刚毅的脸庞。
那家丁头目先是一愣,隨即瞳孔猛地放大,脸上瞬间堆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失声叫道:“少……少爷?!是少爷回来了?!!”
他这一嗓子,顿时引得周围守卫和进出的宾客纷纷侧目。
“老爷!老爷!大喜事啊!是少爷!少爷回来给您贺寿啦!!”
另一个机灵的家丁已经连滚带爬地朝寨內奔去报信了。
很快,一阵爽朗而中气十足的大笑从寨门內传来:“哈哈哈!吾儿仲奎回来了?!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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