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脂粉香混杂著酒气,扑面而来。
胖胖的李捕头在前引路,脸上堆著諂媚的笑,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邪门、嚇人。
张猛皱著眉,显然对这里的氛围也有些不適,但更多的是办案的专注。
裴昭则面无表情,目光锐利地扫视著四周。
大厅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杯盘碎裂,几个衣衫不整、哭得梨带雨的女子瑟缩在角落,被衙役看守著。
空气中除了香粉酒气,还隱隱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腥。
“哎哟!张掌旗!您可算上来了!奴家这心啊,嚇得都快跳出来了!”一个透著风尘媚意的声音响起。
楼梯口,一位打扮得枝招展的妇人迎了上来。
她约莫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穿著一身艷丽的桃红襦裙。
她扭著腰肢,手里捏著一方香气刺鼻的丝帕,作势就要往张猛身上靠。
“这位就是醉春楼的鴇母,柳三娘。”
李捕头连忙介绍。
张猛不动声色地侧身半步,避开了柳三娘的“热情”,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公事公办:“柳三娘?这里是你主事?说说情况。”
柳三娘扑了个空,脸上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堆起更浓的媚笑,用丝帕掩著嘴,声音带著哭腔:“哎哟喂,我的青天张爷哟!可不是奴家主事嘛!这…这真是天降横祸啊!”
“三天!才三天!楼里三位红牌姑娘,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您是没瞧见那惨状哟……”
她说著,眼圈似乎真的红了,拿著丝帕使劲按著眼角,“奴家这醉春楼开了十几年,虽说不上多乾净,可也从没摊上过这等邪乎事儿啊!这生意还怎么做?”
“姑娘们人心惶惶,客人们也都不敢来了……”
张猛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诉苦:“行了行了,哭丧等会儿,命案现场在哪?带我们去看看。”
“啊?!”柳三娘一听要看现场,脸上瞬间血色尽褪,那点强装的媚態荡然无存,只剩下真实的恐惧。
她惊恐地后退一步,指著走廊尽头一间紧闭的房门,声音都尖利起来:“就…就那间『听雨轩』!张爷,您…您们真要去看?那场面…奴家可不想再看第二眼!太…太瘮人了!”
她的恐惧不似作偽,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张猛没再理她,径直走向那间“听雨轩”。
李捕头连忙跟上,裴昭也沉默地跟在后面。
柳三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跟过来,远远地躲在楼梯口,探著脑袋张望。
李捕头推开房门。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饶是张猛这种见过不少场面的镇魔司掌旗,也忍不住眉头紧锁,胃里一阵翻腾。
裴昭的眼神则瞬间变得更加锐利冰冷。
房间內陈设精致,却一片狼藉。
最刺眼的,是房间中央那张雕大床上,仰面躺著一具女尸。
李捕头强忍著不適,指著尸体介绍道:“张掌旗,裴校尉,这就是第三位遇害者,名叫『香菱』,是楼里唱曲儿的红牌,刚满十九岁。前两位,一个叫『春桃』,二十一,弹琴的;还有一个『秋月』,二十,跳舞的。死法…都一模一样。”
张猛和裴昭走到床边。
看清尸体状况的剎那,张猛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只见那名叫香菱的女子,身上只穿著一件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薄纱寢衣,裸露出的肌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面容竟异常平静,甚至带著一丝诡异的安详,仿佛只是在沉睡。
然而,她的胸膛处,却是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窟窿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被强行撕裂的、不规则的锯齿状,狰狞可怖。
透过这个巨大的创口,可以清晰地看到——胸腔內,空空如也!
心臟、肺腑……所有內臟器官,都被掏挖得一乾二净!
只留下一些暗红色的、黏稠的组织液和破碎的筋膜粘连在骨架上,散发著令人窒息的腥气。
这死状,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而是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
“嘶……”张猛牙缝里挤出凉气,饶是他经验丰富。
“这…这他娘的什么玩意儿乾的?掏心挖肺,还…还掏得这么『乾净』?”
旁边的李捕头脸色发白,连连点头:“可不是嘛!仵作看了,说这手法…根本不是人能弄出来的!切口太怪了,而且一点像样的凶器痕跡都找不到!邪门!太邪门了!”
倒是裴昭,虽然眉头紧锁,脸色也凝重异常,但眼神却异常镇定。
他没有像张猛那样表现出明显的嫌恶和惊奇,只是死死地盯著那个巨大的创口,像是在与某种记忆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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