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外。”

来客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眾人，“你们既是它的代行者，是试炼的守卫者，如今让他平白遭了这场劫难，精神损失费、耗损的补偿、被搅乱试炼的误工费，还有他差点栽在这儿的弥补……这些，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其中，耗损的补偿可不能低於一台权杖的价值。”

洛伦倒吸一口凉气，“你真的觉得他能搞出来一台权杖？”

来客依旧保持著姿势，闻言只是道：“拭目以待。”

……

被学士们占据的伊斯梅尔，博识学会和学士的和谈遥遥无期。

前者试图训诫后者，学士因学会而辉煌。后者则竭力向前者证明，学会的辉煌正出於学士。

在这场衝突不断的持久战里，占据了图书馆的学士们通力合作、异常团结，並且展开了空前绝后的学术交流，做出了不少先进的成果。

“那个信號，你有没有想过，从更高的维度俯瞰它的存在？”

期间，帕提维婭与一位研究多维空间的学士谈及了困扰自己的信號，將数据转录进他们的模型。

於是，他们终於看清信號的本质——渗透进虚数背景的涟漪。

它自某个未知的起点诞生，又在遥不可及的尽头消散。

而只要处於这道涟漪的覆盖范围內，实验数据中便会不可避免地混入那些神秘的误差。

但和通常的“涟漪”不同，无论在哪个位置，波纹数值都完全一致，不存在衰减，不受时空扭曲的影响，就像……

一道孤波。

“没错，一道不受任何干涉的孤波。”

帕提维婭眼中闪过精光，“若能找到它诞生的源头，以其为原点，便能建立一个描述宇宙运动轨跡的模型。”

这个模型，將解开未来学大会上悬而未决的第四道寰宇难题——

宇宙的未来是確定的，还是混沌的？

帕提维婭正为此欣喜若狂，另一则消息却如冷水浇头般传来。

——杰西，成了博识学会乃至整个公司的通缉犯。

罪名是多次偷盗博识学会重要资產，甚至盗走了鲁伯特一世的遗產。

最后……他还偷走了一台权杖。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没有布置迁移装置，没有安装运动引擎，没有架构隱形屏障。

那台权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恰在此时，一个陌生的通讯接入进来。

“帕提维婭？”

“杰西？杰西！”

帕提维婭心头一紧，连忙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为什么要盗走学会的完整权杖？他们已经向全宇宙发布悬赏令了！”

“……学会是这么对外说的？拜託，那只是一台损坏的权杖而已。”

“那也不能——”

“好啦好啦，先不说这个。”云阳的声音打断她，“我想问你，你那道孤波……有进展了吗？”

帕提维婭立刻將近期的发现一股脑讲给他听，语气里带著压抑不住的雀跃。

“那就好。”云阳的声音顿了顿，“等你准备出发去找孤波的源头时，记得喊上我……就当是给你做保鏢吧。”

“保鏢？”

帕提维婭不解，那头却已经掛断了通讯。

……

“这里过了多长时间？”

试炼之境回应道：“应该有两个月。”

“呵……一环套一环，梦境里过了两年，试炼过去两个月，也不知道现实过去了多长时间。”

云阳望著那片曾如天幕般高悬的蛋壳屏障，此刻已化作漫天碎光。

【恭喜通过第三试——你获得了“明悟”】

方才的景象仍在脑海中震颤——那颗行星级的权杖，如同一颗沉凝的暗星，自这片空间的核心处骤然显现。

它未动之时便已透著碾压一切的势能，甫一发力，便朝著四面八方撑开巨力。

蛋壳屏障本如亘古天墙，高不见顶，此刻却在权杖的撑顶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先是最贴近权杖的部位被硬生生顶出一个弧度，紧接著，细密的裂痕如蛛网般从接触点炸开，顺著蛋壳的肌理疯狂蔓延。

权杖的力道毫无衰减，像是一颗正在极速膨胀的生命，从內部朝著每一个方向施展出摧枯拉朽的顶力——天顶被顶得向內凹陷，四周的蛋壳壁垒被挤得咯吱作响，连最边缘的角落都在这股全方位的巨力下崩出缺口。

不过瞬息之间，那看似无坚不摧的蛋壳屏障便如被巨力攥碎的琉璃，从內部彻底炸裂开来。碎片带著呼啸坠落。

而那颗行星级权杖则代替了它的位置，带著撕裂壁垒的余威。

若非云阳在那千钧一髮之际，拼尽心力为自己具现了一面巨盾，恐怕早已被这漫天碎渣和余波碾成齏粉。

“无所谓了。”

他望著空荡荡的天穹，低声道，“耗费了上万倍的心力……也不差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