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尖一直听著,笑眼弯弯的往小姐乌髮间斜簪上一支嵌红宝梅金簪,並两朵新巧的珊瑚珠,认真说道:“苏未吟好听。”
母女俩相视一笑。
装扮妥当,采柔送来早点,母女俩正吃著,萧北鳶也来了。
杏黄满绣鹅黄腊梅的锦缎冬裙飞快掠过垂门,领口雪白的风毛將小姑娘犹带几分稚气的脸庞拢在茸茸的暖意里,愈发显得眉眼灵动,唇红齿白。
“阿姐,生辰大喜。”
她一路疾步而来,没想到苏婧也在,急忙收住脚步福身见礼,之后走到陆未吟跟前,手捧雕木盒,端端正正行了个礼,“阿鳶恭祝阿姐芳辰吉乐,愿阿姐年年胜意,岁岁欢愉。”
也就端正这一会儿,行完礼马上跳脱起来,“阿姐,快打开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陆未吟开盖揭晓,苏婧也好奇看过来。
乃是一支极为繁复精致的宝簪。
金丝累叠出云涛纹底座,托起一颗鸽卵大小的紫珠,珠光幽邃如凝结的暮靄,仅是一点微光,便能漾出层叠晕彩。
陆未吟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当初皇后赏赐老太君,最后萧北鳶要去的那颗东珠。
“哎,什么都別说哦。”
陆未吟刚张嘴,萧北鳶马上拿话把她堵住,“今日你生辰,別人送什么就收什么,却之不恭哦。”
陆未吟將东西收下,挑眉,“谢谢都不能说了?”
萧北鳶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不客气。”
一上午,陆未吟除了吃早点,就只剩下收礼了。
为著她生辰,今日本该回营的萧西棠特意告了一天假,和萧南淮前后脚到了千姿阁。
还没说上几句话,萧东霆和卫时月也来了。
萧东霆对苏婧的態度向来是视而不见,苏婧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强求,倒是因为陆未吟,萧西棠对她客气了不少。
萧南淮照常跟大哥大嫂打招呼,萧东霆也照常应声,就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细想来,不过也就是臭脾气的哥哥说了句不好听的话,算不得什么,陆未吟也愿意相信萧东霆是关心则乱口不择言。
只是每每看到萧南淮脸上烫出来还没消尽的红印,她就忍不住想到他被萧东霆吼得一愣一愣插不上话的样子。
感觉可怜巴巴的,於是会下意识的找他说说话,免得他觉得受了冷落。
收完礼,一群人热热闹闹去到万寿堂,给老太君请安。
孙子孙女个个出挑,老太君高兴得合不拢嘴,寒暄一阵回归正题,拿出给陆未吟准备的生辰礼,命人直接给她送到千姿阁去。
苏婧张罗了生辰宴,设在主院,永昌侯也会回来一起吃饭。
瞧著时间差不多了,一群人又说说笑笑的移去主院,还未进院门,管家匆匆来报,太子带著重礼,来给寧华郡主庆贺芳辰。
太子亲临,仪仗止於二门。
苏婧携女迎出去,太子已经含笑步入,身后隨侍抬入十余箱笼,皆覆黄绸。
礼官在旁边朗声唱礼,无非是宝砚、云锦、珊瑚树等贺仪,合乎规制,却也无甚新奇。
直至一只不起眼的紫檀扁盒奉至陆未吟面前。
太子亲手启盒,內里乃是一柄玉如意。
玉是罕见的棠梨白,温润生辉,如意首却非寻常祥云,而是极精巧地雕成双莲,中间共托著一枚浑圆明珠。
双莲乍看形似並蒂,细看其实是枝叶缠绕,便不算逾距,甚至连那点意思都表达得极为隱晦。
太子声色温朗,“这是孤的一点心意,庆贺郡主芳辰,愿郡主长乐遂心。”
目光在陆未吟面上一顿,指尖状似无意的拂过那枚双莲托珠,旋即又淡然移开。
陆未吟若无其事的接礼谢恩,只那眉眼,始终是太子厌极的清冷。
她忽然想到轩辕璟送的棲云剑。
不管用来劈这双莲,还是斩这人,倒是都合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