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畅快大笑一声,说道:“今日司礼监还是老祖宗做主,可到了明早,那就不一定了。”
这个消息如震天雷一般,將李进忠的脑子震得嗡嗡直响。
一瞬间,他就口乾舌燥起来了。
“阿父难道是要...”
魏朝点了点头,却做出噤声手势。
“今夜隨我去乾清宫罢,若那李选侍尤敢不移宫,那便要上些手段了!”
...
一夜转瞬而逝。
寅时初刻。
上值的司礼监隨堂太监持铜磬轻叩寢殿门框三响,並温声奏报:“天光將明,请圣躬安。”
殿中未应。
两个司礼监隨堂太监便在殿外跪候。
到了卯时初刻,天还是黑沉沉的,两个隨堂太监持铜磬轻叩寢殿门框三响,並高声奏报:“天光將明,请圣躬安。”
这下,朱由校是被叫醒了。
对於很多人来说,今夜都是不眠之夜。
但对於朱由校来说,这一觉他睡得很安稳。
以至於寅时初刻太监的叫声他都没听到。
甚至在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单位宿舍,直到看见楠木龙床悬著杏黄纱帐,帐顶金线绣十二章纹,床畔紫檀案几供著宣德炉。
慈庆宫寢殿的模样映入眼帘,朱由校方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沮丧与惶恐不过一瞬而已。
朱由校很快就收拾心情,对著门外轻声道:
“孤躬安!”
听到朱由校的声音,內外太监顿时將殿门打开,御前答应太监持鎏金铜盆跪奉温盐水,供皇帝漱口醒神。
铜盆边缘覆素绢防溅,至於水温,早就有人以手背试过了。
净面漱口之后,尚衣监执事捧龙纹托盘跪呈当日服饰:一套大明皇太子縗衣。
两名宦官全程垂首,仅以余光观察衣带位置,替朱由校更衣。
同时,巾帽局太监用犀角梳蘸玫瑰露,顺髮髻纹理轻梳十二下,之后以预先在香炉上薰染龙涎香的金环束髮。
司设监宫女跪捧铜镜与螺鈿妆奩,內盛象牙柄牙刷、青盐、珍珠粉,帮朱由校梳洗完毕后以丝帕轻拭嗣君唇角。
指甲修剪由净身房太监持金剪完成,碎屑收入锦囊焚毁,防巫蛊之术。
一套流程下来,数十人伺候朱由校起床。
难怪这九五之尊人人想当。
这待遇,谁人见了不眼红?
完全是不用朱由校自己动手的。
出了慈庆宫寢殿,王安当即笑著迎了上来。
“奴婢拜见太子爷。”
朱由校摆了摆手,面无表情。
“起来吧。”
“可有紧急事务?”
王安当即说道:“无甚急事,再者,就算是有,有內阁与司礼监在,殿下也不需要担忧。”
朱由校眉头微皱,却没有发作,行至正殿,王安对著殿外候著的太监喊道:“传膳。”
只见一个青年宦官穿著尚膳监掌印太监的袍服,指挥手底下人传膳。
丧期之中,膳食简单,然而王安未见王体乾,心中有些奇怪。
“太子爷,怎不见王体乾前来伺候?”
端坐在食塌之前,朱由校平静的说道:“王体乾老糊涂了,孤撤去了他尚膳监掌印太监的位置。”
王安心中警兆突生。
十二监的大太监被撤换了,他这个司礼监秉笔太监居然毫不知情?
昨夜...
当真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