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此地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换做之前,魏朝早就颤抖害怕了。
然而此刻,他却腰杆倍直儿。
“太子爷在上,是非曲直自能论说,魏朝为何不能说?”
毫无疑问,这魏朝是有人撑腰的,而撑腰的人,就是嗣君。
王安抬头望向朱由校,一副可怜样,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殿下,潜邸十数年,奴婢恭恭敬敬,忠诚不二,从未有过二心,奴婢能够侍奉忠心侍奉先帝,自然能够忠心侍奉殿下,陛下猝然崩逝,如今诸事繁杂,唯有奴婢,能够帮著殿下联繫外朝,稳定局势。”
然而,朱由校看他的眼神,依然平静。
甚至冷酷。
王安继续诉衷肠:
“宫中有郑贵妃,有李选侍,外朝群臣,没有一个好相与的,国库空虚、战事不断,奴婢可助殿下...”
魏朝在一边嗤笑,心想这老狗到了现在,还没看清局势。
“太子爷何等英明神武,还需要你来相助?难道说,不听你的,我大明就要亡国了吗?”
“你!”
被魏朝打断,王安眼中闪过怨毒之色。
“王安。”
朱由校俯视跪伏在地的大太监,双目之中,没有任何心软。
“你识人不明,勾结外朝,欺君罔上,罪该如何?”
王安是有能力的人。
並且,毫无疑问,他是忠心的。
他与东林党人相善,本质是基於共同政治利益的战略同盟:王安藉助东林党巩固皇权、推行新政,东林党则通过王安影响內廷决策。
可能私心不多。
在那些外臣眼中,他是贤宦。
但在朱由校眼中,他王安却是一个吃里扒外的畜生。
就凭他掌权司礼监之后做的事情,便是朱由校无法容忍的。
发帑济边、尽罢矿税,起用直臣。
发皇帝的小金库,去填边军的窟窿。
断皇帝的財路,去肥私人。
大量启用东林党人,致使所谓的『眾正盈朝』。
但这个正,当真是为了大明?
並且,王安此人,已经是开始膨胀了,有点不將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其以司礼监秉笔太监身份,与內阁次揆刘一燝、阁臣韩爌、都御史杨涟等东林要员形成“內廷批红-外朝諫议“的决策链条,共同压制齐、楚、浙三党余孽及后宫势力。
甚至还想要压制他这个皇帝。
这不是取死有道,是什么?
“殿下,奴婢,奴婢冤枉啊!”
魏朝见嗣君开始清算王安,当即跳了出来,狠狠在火上浇油。
“何来冤枉?自昨日以来,你与外朝官员私下交通,司礼监有奏章,不呈报殿下御览,私下批红,分明是藐视君上,勾结外朝。”
在魏朝身后的王体乾知晓若是不在嗣君面前留个好印象,恐怕前途就没那么光明了,他也跳了出来,对著王安怒斥道:“老梆子昨日要奴婢在丧期之时,给殿下送来大鱼大肉,违背礼制孝道,分明是要置陛下於不孝的境地,已有欺君之罪。”
李进忠本是投机之人,知晓这个时候不表现,那什么时候表现?
他也跳了出来,痛骂王安。
“老奴跋扈,久蓄异志,专权擅政,藐视圣躬,结纳外廷,图谋不轨,尔与东林勾连,欲效王振乎?”
说完,李进忠冷哼一声,对著朱由校諂媚说道:“神君在上,岂容宵小作怪?腐儒傀儡,安知天威!”
眾叛亲离,人人喊打。
王安心中冰凉,知晓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