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氏被嚇得瘫坐在地。
朱由校见敲打得差不多了,说道:“客氏,念你多年侍奉之功,免你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出去,杖责三十,今后无孤之命,不得出西二所。”
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要杖责三十的时候,客氏肯定是不肯的,但如今你要按律当斩,客氏便也觉得这杖责三十没什么,像是捡了大便宜一般,不仅不会怪罪,反而叩头谢恩。
客氏被拖出去后,朱由校看向魏朝。
“你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宫中的事情,不需要孤来教,今日这件事,不许再有下次了。”
砰砰砰。
魏朝头磕得震天价响,再抬头时,额头上已经是有红印子,溢出血来了。
那模样,著实有些悽惨。
“若有下次,太子爷便將奴婢一身油剐了点天灯。”
朱由校挥了挥手,说道:“你去监刑。”
“奴婢遵命。”
魏朝爬著出了端本堂,朱由校则是弹了弹身上縗衣,说道:“去乾清宫。”
朱由校作为泰昌帝长子兼法定继承人,按《大明会典·丧礼》须行“斩衰三年”之礼,停灵期间每日需五哭三奠(晨、午、夕、昏、夜五个时段哭灵,早、中、晚三次祭奠)。
之前因乾清宫被李选侍所占,礼节被干扰了。
如今乾清宫归正,朱由校自然是要去做孝子了。
哭灵乃是正统性的强宣称。
朱由校可不想背上违背仁孝之道的骂名。
当朱由校仪仗到乾清宫的时候,发现此地已经是哀声遍地了。
跪伏而下的朝臣百官,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涕泗横流,身体抽搐者不知多少。
朱常洛方才登基一个月不到,没想到在百官心中,却如同身生父母一般。
当然...
朱由校明白,其中做戏的成分还是比较多的。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此刻的朱由校,早已经双目微红,眼眶中泪水积蓄,短短三秒內,他將这辈子所有的糟心事都想了一遍。
没想到还真当场哭了出来。
“父皇!奈何弃儿臣於雏弱!”朱由校快步走到灵前,稽顙慟哭,以额触地。
“儿本孤雏,赖父皇庇佑,方得承嗣大统。岂料天不假年,晨昏定省竟成虚愿!”
言罢,狂泣不止,哽咽抽搐,引得殿中眾人侧目。
东阁大学士朱国祚见状,心中暗自点头。
不管嗣君在文华殿如何,这份孝心是难得的。
“殿下,还请莫要过度悲伤,坏了身子。”
在灵前跪拜处,比朱由校矮一个头的少年跪爬到他面前,递帕拭泪。
“皇兄,呜呜呜~”
少年瘦小的身子裹在粗麻縗服里,素色麻布刺得脖颈泛红,宽大袍袖垂及膝下,乌纱翼善冠压住苍白的额角,两綹散发粘在泪痕交错的颊边。
正是朱由校的皇弟朱由检。
此刻朱由校已经彻底融入木匠皇帝的身份之中,可谓是演技大爆发。
根本不顾这些人的劝阻,慟哭道:“辽东烽火未靖,朝堂诸事不明,儿臣愚稚,何以安天下?”
朱国祚等臣僚闻听此言,皆是跪伏而下。
朱由校的表演还没结束。
他在灵前三叩首,焚帛奠酒之后,言道:“伏乞父皇英灵垂悯,赐儿刚断之勇、辨忠之智,扫清宇內,克继先志!”
朱由校哭灵顿足捶胸,哀动左右,不至半刻钟,竟晕死过去。
哭灵百官,为之震怖!
我大明一月两帝崩还不够,难道还要搭上一个皇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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