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夜间。
蔡瑁正细细回味白日里水军操练的情景。
忽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声音略带紧张:“蔡將军,江上有敌船前来!”
蔡瑁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暗忖:“敌军?怎会如此之快?
赶紧披掛鎧甲,大步走出帐外。
夜风扑面,寒意刺骨。
蔡瑁登上水寨高台,举目远眺,只见江面上雾气瀰漫,白茫茫一片。
他眯起眼睛,隱约只见许多小船正缓缓驶来,船影在雾中若隱若现,分不清数量。船上似乎站立著士兵,但雾气太重,难以辨清细节。
见到此情此景,蔡瑁心中有了计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诸葛亮,来借箭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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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江上,雾气瀰漫。
东吴的船队静静在江上行进,船帆被厚重的雾气渗湿,甲板上竖满了形形色色的草人,那些稻草人摇曳於微风中,如同幽灵般隱隱浮现。
其中一艘战船內灯火微黄,一张案桌整齐陈设著酒菜佳肴,一旁搁置著一张古琴,显得雅致而从容。诸葛亮身穿白色长袍,手持羽扇,在烛光映照下神色悠然;鲁肃神情凝重地站在旁边,眉宇间透出几分焦虑。
鲁肃沉声问道:“孔明先生,欲前往何处?”
诸葛亮挥动羽扇,轻笑道:“大江北岸,曹营水寨!”
“啊?”鲁肃惊诧失声,全身顿时紧绷起来,他连忙起身,上下打量著诸葛亮,“前往曹营却是为何?”
诸葛亮眯著笑眼道:“公瑾曾与我立下军令状,言三日之內,制箭十万支。”
他顿了顿,又道:“如今三日已满,我实在无力完成。为保性命,只能带子敬前去投靠曹操嘍。”
“不可,不可啊!”鲁肃大惊失色,脸色铁青,他急忙摆手拒绝,“先生为何要陷肃於不义啊?”
说罢,他快步走出船舱,大声喝令:“快停船!快停船!”
诸葛亮一把拽住鲁肃,温和安慰道:“子敬,莫慌!”
“先生若还念我待兄一片赤诚,要回江夏亦可,不然便回三江口,我拼上性命,也要保先生平安无事!绝不可前往曹营啊!”鲁肃紧握诸葛亮双肩,那双眼睛里满是恳切。
诸葛亮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穿透潮湿空气,如同夜风中轻快舞动的竹笛:“子敬言重了,適才相戏耳!”
见鲁肃眉头紧锁、心绪难寧,他便从案桌边缓缓坐下,將古琴抱於膝间,“我看子敬心境不佳,待亮抚琴一曲,以振精神如何?”
话音未落,他指尖已轻拨琴弦。弦音清越悠扬,在沉默雾靄中缓缓飘散开去。
“此时我已无心听先生弹奏,”鲁肃神情稍安,却依旧焦躁难耐,“快快送我回去吧!”
诸葛亮含笑回道:“子敬兄,请勿急。”指尖似有魔力,一曲未尽,又续以柔和连绵之音。
鲁肃见事不可为,只得默立一旁,將目光投向漫漫迷雾中的暗黑江面。默默希冀著事情不要朝著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不一会,有士兵前来报告,“先生,此处离曹军水寨已不足一里!”
诸葛亮只回了一句“依计行事!”
却听得旁边急切阻拦之声响起——“孔明先生,不能再前进了啊!曹军水寨就在眼前,如此暴露,岂不白白送死!”
诸葛亮没有回话,只是笑著猛地拨动琴弦,琴音骤变,由柔转刚,一种凛然杀气骤然瀰漫开来。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阻止战船逐渐向敌军大营推进。
终於忍无可忍之际,鲁肃疾步上前,两手握住了诸葛亮冰凉而坚定的双手,在眼底闪烁出最后恳求——
“孔明先生……”
只见对方嘴角勾起一个神秘且深藏玄机的微笑,说道:
诸葛亮神秘一笑,“子敬兄,你听!”
霎时间,兵士的叫喊声,號角声,擂鼓声並时而起,將原本平静的江面变得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