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南郑城头。
五斗米道教主张鲁身著杏黄道袍,面色却阴沉得如同秦岭上压顶的乌云。
他望著城外平原上,那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的“刘”字大旗,以及营寨连绵、军容鼎盛的刘备大军,一股冰冷的绝望感从脚底直衝头顶。
“刘备……蔡瑁……庞统……张飞……赵云……”张鲁口中喃喃念著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他深知自己那点教眾武装和汉中的地方守军,在久经沙场的荆襄虎狼之师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师君!刘备遣使送来劝降书!言……言若开城归降,可保师君富贵……”一名心腹战战兢兢地呈上书信。
张鲁看也不看,猛地將书信撕得粉碎,眼中迸射出怨毒与恐惧交织的光芒,嘶声吼道:“富贵?!刘备假仁假义之辈!他手下皆是虎狼!吾寧为曹公之奴,亦不为刘备座上之客!”
这句流传后世的话语,在此刻被他以近乎癲狂的姿態吼出,既是对刘备的极度憎恶与恐惧,也是对自己信仰和尊严的最后维护。
他知道,唯一的生机,在北方的曹操!
“快!立刻选派得力死士,多路並进,务必衝出重围,向曹丞相求援!”
张鲁的声音带著最后的疯狂,“告诉丞相!刘备倾巢而出,意在汉中!其势甚大,鲁兵微將寡,万难久持!恳请丞相念在……念在鲁昔日微功,速发天兵救援!汉中若失,则巴蜀门户洞开,刘备坐大,后患无穷!汉中数十万生民、府库钱粮,皆繫於丞相援手!”
信使带著张鲁泣血般的哀求,趁著夜色,从不同方向拼死突围。
然而,望著信使消失在北方茫茫群山中的身影,张鲁脸上並无半分喜色,只有更深的绝望。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从关中到汉中,这看似不远的距离,实则是地狱般的绝路!
秦岭天堑,如同不可逾越的巨墙,横亘其间。那些穿越秦岭的古道,每一条都浸透著行人的血泪:
褒斜道本是最好走、最快捷的通道!可恨自己当初竟亲手焚毁了栈道!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猿猴难攀,大军如何通行?!
陈仓道是目前唯一理论上能走大军的通道。
然而此道迂迴曲折,险峻异常,全程近千里!大军携带輜重,在崎嶇山路上跋涉,往返一趟,非数月不可,甚至需近一年!等曹操的援军沿著这条路慢慢爬过来,南郑城头不知道还能否飘荡他张鲁的大旗!
儻骆道道更为险僻,许多地段需攀援绝壁,狭窄处仅容一人通过。
运粮?运兵?简直是痴人说梦!
子午道路途虽相对较短,但险峻冠绝诸道,悬崖峭壁,深涧激流,自古便是“蚀骨销魂”之路。
大军行进,无异於集体自杀!
“天亡我也……”张鲁望著北方层峦叠嶂、云雾繚绕的秦岭,发出一声绝望的嘆息。
求援的信使或许能九死一生將消息送到曹操手中,但援军……援军是不见得能等到了!
谋士阎圃脸色灰败,上前低声道:“师君……求援远水难救近火。为今之计……唯有固守待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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