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劫法场誒,好热闹!
张横双臂交替发力,隨著摇櫓的动作,肩肿骨像两只蛰伏的鹰在皮下起伏腾挪,水面在櫓叶翻飞搅动下形成一个个漩涡。
林克几个人在船舱里望向来时方向,穆家庄的人仍旧守在岸边,熊熊燃烧的火把与漆黑江水交相辉映,光与暗的界限显得不再明显,在这一刻仿佛混作一团。
隨著小船接近江心位置,行进速度渐渐慢下来,到最后变得漂浮在水面上隨波逐流,张横两手环抱胸前,只是拿眼神冷冷看著他们。
“这是要加钱?”鄆哥儿一瞧对方的架势就明白怎么回事,“二十两还嫌不够?”
“客人们做的大事,连那小遮拦穆春都敢杀,”张横语气理所当然地答道,“適才我可將穆家庄得罪死了,多要些银钱不算过分。”
林克似笑非笑看著他:“很合理,你准备再要多少?”
“不多,只要客人在我这里买碗餛飩或者板刀面就行。”
鄆哥儿一听张横的话,顿时耳朵激灵一下子竖了起来,之前林克就和他说过这两样东西,眼下又见对方提起来,心里边可是好奇得紧。
“休要取笑,船上就这么大点地儿,你还能生火做饭不成?”
张横瞪著眼睛,也不好判断对方是真傻还是假傻,连江湖黑话都听不懂,於是指著江面说道:“若要吃餛飩时,你们都脱了衣裳自己跳下江里,是生是死各安天命;如要换成板刀面,老爷我脚下有把快刀,一刀一个取你们五颗人头,得了財物不说,还能去穆弘那里换个功劳。”
好傢伙,这是打算一鱼双吃,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精细。
眼见林克几人不说话,张横便从脚下摸出那把明晃晃的钢刀来:“不怕讲实话,老爷打一开始就没想让你们活著,可笑你们还真信能安全过江,老老实实地將兵刃都交了出来,你看什么?”
这个时候,他终於察觉到不对劲了:对方似乎一点都没流露出害怕的样子,而且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带著戏謔,还有一点点的嘲讽。
张横很熟悉这种眼神,以往他在潯阳江上劫客时,便是这般看待那些刀下鬼。
他心里咯瞪一下,当头脑里的贪念稍稍冷静下来后,那些被忽视掉的细节便一发涌了上来。
『穆家兄弟在揭阳镇何等的有势力,穆春却还被杀掉上船前他们表现得不慌不忙,根本不像是被追杀到走投无路—这伙人明显有恃无恐,该死,老爷怕是遇上硬茬子了.
如此想著,身上气势不觉已跌了三分,手中钢刀晃了一下,倒映出的月光闪过眼晴,张横忽然醒悟:对方人多又能怎地,老爷手里有刀在啊!
他顿时信心满满,正待说话时,仿佛看见船舱里那个俊美少年的手模糊了一下,根本看不清他有什么动作,耳畔便传来“咻咻”两道破空声,膝盖像是撞在了看不见的墙壁上,钻心剧痛让他再也没办法站著,登时便扑倒在船尾。
哀豪声在黑漆漆的江面上空迴荡虽然被世界规则限制著,“六式·指枪”暂时被林克玩成了“弹指神通”,但威力也不是张横的级別能扛得住的,两块膝盖骨只一瞬间便被钢丸打得粉碎一一嗯,就算能医好也废了。
鄆哥儿走过去,捡起钢刀架在张横脖子上:“豪什么,继续开船。”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张横忽然意识到今晚可能要小命不保,硬是忍著剧痛,趴著不停地叩头,砸得船板砰砰作响。
他想得明白,自己已经错失了逃命的最好时机,当下只能顺从对方,等到了对岸趁他们鬆懈的时机再跳进江中遁走。
张横对自己的水性很有信心,虽然两腿不听使唤,但仅凭双手横渡过江问题不大。
“我马上送好汉们过江!”
张横口中叫著,艰难地爬向船擼,辨別一下方向后便重新摇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鄆哥儿手里的刀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脖子,防止他突然跳船脱逃。
小船慢慢前行,林克看著张横强忍疼痛的模样,突然开口道:“我且问你件事,可知道宋江的行刑日期?”
张横猛地抬头,惊讶道:“好汉是为了公明哥哥而来?”
鄆哥儿一刀柄敲在他头上,没好气道:“让你回答问题,少扯没用的。”
张横吃痛,怨毒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听说是后天午时三刻,蔡九知府亲自担任监斩官。”
“你就不打算去救?”林克好奇问道,“我有確切消息,你们揭阳岭三霸可都是及时雨的小迷弟。”
“好汉说笑了,我平日里只敢偷运些私货,劫法场等同於谋反,”张横摸不准对方到底什么来路,自然不敢讲实话,“这等掉脑袋的勾当万万不敢做。”
其实混江龙李俊已经找过他,他一口便答应下来劫法场,为此这几日都在做准备,也没出来害人,今晚本是驾船再次检查撤退的路线,结果好死不死地撞上林克一行人。
原想著顺手做上一票,可对方並非想像中的小肥羊,反倒是上门催命的阎王。
“你在江上谋財害命就不怕掉脑袋了?”林克感觉有些搞笑,怎么这些梁山好汉都把杀人看得和吃饭喝水一般。
合著普通百姓的性命,在他们眼里就真的跟草芥差不多?
他还记得原著中关於张横张顺兄弟俩的描述,最开始两人只是劫財,並不伤害人命。
张横扮作强人,张顺则装成被扔到江中的客人,以此嚇唬乘船的客商奉上银钱,后来张顺觉得这种事干多了良心过不去,便改行去江州做了鱼牙子。
而张横则吃不了这份苦,又嫌弃正经生意来钱慢,於是重新回到江上劫道,没了兄弟的劝阻,
自然手段愈发变得黑,几年下来不知沉了多少无辜的户首到江底。
眼下张横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默默地摇著擼,没过多久便听到江水拍击岸边的声音,眼看对岸滩涂离得越来越近,便提高注意力寻找脱身的时机。
然而计划总是美好的,还没等他付诸行动,林克忽然使了个眼色,鄆哥儿表示明白,手臂一挥,钢刀狼狼划过张横的咽喉,大蓬鲜血顷刻间泼洒在舱板上。
船火儿张横,这个未来执掌梁山西南水寨的头领,死得简简单单,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等李俊找到船只,载著穆弘等人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只有孤零零的户首,以及船上一行大字:“杀人魔祟人恆杀之!老天不收我便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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