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边缘,祖阳负手站在垄头上,眯眼眺望著三队人的进度。看了一圈后,他的视线在云真背影处停留了许久。
只从表面的进度看,三队人里,云真的二队进度反倒是有些慢的,即便他们是唯一一个安排了三组轮换的领队。
另外两队相较之下,平掉的田地差不多比云真要多出一小半。好似人人爭先恐后,大片大片倒伏的荒草很有视觉衝击力。
“呵,果然,即便一起经歷了一天,他们还是想欺我年少啊。”
祖阳嘟囔了一句,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了看直插在地的木桿日影,祖阳跳下地头,反身走向牛车。
此时,两具陶鬲都已再度下了米。水是从洛河里舀来的,有门客在添火煮粥。稍远处,五个膀大腰圆的护卫貌似在拎刀戒备,可一双眼睛时不时便要向陶鬲瞥上一眼,互相间不断使著眼色。
拍拍手,祖阳將所有门客都唤了过来,嘱咐道:“申时將过,一会儿劳烦诸位去地里做下验收考核。
“按之前说的规矩执行,草未切下的、茎未斩断的都视为不合格。诸位还需翻土查实,需著重看看草根有没有断了,若是还留在土里也一併记为『不合格』。不可轻忽,俱都登记下来。
“以步履丈量,看看三队实际有效的除草面积,作为今日他们的考成。这是第一次,今后还需劳烦诸位跟隨他们隨时督促。”
“诺!”二十门客整齐道了声诺,不再似之前那般多少还带著些搪塞敷衍。此时,眾门客对祖阳已是心悦诚服。
今日跟著这少年公子行事至此,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很踏实,从桥头到地头並无任何齷齪。布置、规划简洁有效,一切都有条不紊。
门客们都是做过事,到底事情筹划如何、组织者能力高低,经手一掂量便晓得深浅。
祖阳显然是对这些流民早有了解,今日种种是自一开始就制定好了筛选和管理规则,绝非是临时想出的办法。
他由著流民跟从信任的首领,剔除任何想要浑水摸鱼之辈、私心泛滥之辈。完成要求就赏,不打折扣。完不成要求就罚,不讲人情。
最后从五队削为三队时,眾人还没怎么看懂。可此时结合著验收考核再一琢磨,便也清楚了祖阳的意图。
现在所剩的三队人籍贯各不相同。
他们分別来自并州、冀州和青州。三队人既非乡党便不会互相串联,害怕被替换才有竞爭。只有如此,祖家进一步的奖罚激励才有可能產生效果。
田地边,石三带著护卫们叫停了三队人的劳作,门客们带著笔和竹片踏入了已经清过草的地头。
门客们一步步对已除草的地头作著检验,甚至用鈹去翻开土壤,一寸寸仔细检查草根。看出什么了,他们会在竹片上记上一笔。不多会儿功夫,门客们的舌头便都黑了。
看见这一幕,来自青州的流民们脸色登时一变,有几人立时聒噪了起来。可此时挥著刀的护卫已走近,在明晃晃的刀子前他们很快便被驱赶离开,无法再干涉补救。
日头一点点偏斜,等到酉时过了两刻,门客们方才陆续返回,將竹片上记录的內容整理匯总。祖阳接过匯总的信息后又收过竹片,自行校对了一番,隨后才宣布起结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