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未时,祖家坞。
三房的庭院里,有脚步匆匆划过桑树斑驳的影子。中年门客快步跑进了院,在门外匆忙稟报:“郎主,我回来了,浮桥那边……”
“等等……先进来”屋內的声音不是很耐烦,门客闻言赶忙脱了鞋履,只著袜踏上了屋內平整的地板。
进屋后屋內的光线有些昏暗,门客发现四下窗子都是关起的,他恭谨低头,没有去打量屋內的动静。
半人高的木柜旁,祖约正蹲在地上一枚枚数著比轮大钱,数好后便仔细用麻绳將之首尾串起,“哗啦啦”的脆响不绝於耳。
屋內多了个人,可祖约却並未在意。直到小半刻后,两串大钱被平整放回木匣、塞入木柜,他將小锁扣紧这才露出满足的笑容,伸展著抬起头来。
“如何,那小子怕是被流民闹得手足无措了吧?”
祖约勾著嘴角站起身,捏著鬍鬚道:“呵,流民岂是那般好招募的?他年轻识浅,胆大妄为,总得歷些教训才是。
“说吧,闹出了什么紕漏?我得看看怎么插进手去,还得替他摆平手尾,真是麻烦。”
门客眨了眨眼,有些尷尬道:“郎主,阳公子那边並未有什么紕漏,井井有条的。”
“我就知……嗯?你说什么?”祖约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些什么,蹙眉问道:“井井有条?就凭他?”
“阳公子先是让流民自推了二十多个领头的,隨后让那些人排了队近前,对他们说了规矩。”
“说了什么?”
“先是让这些领队的自募三十个人,要身强体健能开荒耕田的庄稼子,按横六竖五排成队列,排好就有粥吃。”
“就这样?”
“对,只有八队按要求排成了,其他要么是人被他挑了毛病,要么就是队列没排整齐。总之,但凡有一处错漏他就不要。
“隨后,他当下就安排发粥。粥倒是不多,每人就一口而已,却是真的发放。
“剩下那些人敢叫嚷起鬨的,他就让石三带著护卫教训。石三出手狠辣,打翻了俩人亮了刀子,就没再有出声的了。”门客一口气说完,缩了缩脖子,他已觉察到了祖约心情不美。
祖约嘴角抽动,许久猛地一拍柜子,骂道:“流民宵小,说起来那般桀驁、歹毒,实际竟这般好拿捏!真是废物!然后呢?”
“然后他又说要各队限时去北畔的地块,全员按时到了就有粮食,还是按队来发。结果有五队是全员到的,又都领了粮食。我看得真切,这次每人发了两口粥。剩下那些队伍但凡缺人,都没拿到粮食,任那些流民怎么哭喊可怜都没给。
“阳公子从中选了三队,让门客录了那些人的名字、籍贯,將地划成三片,每队一片,各发了铁镰和鈹。他与三个领队说了些话,具体是什么我就没听到。隨后那些流民就带著人去了地里,各自开始除草,都规规矩矩的,並无人挑唆闹事。我就赶忙回来稟报了。”
“剩下的两队人呢?没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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