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崧道:“范阳祖氏的子弟,唤作祖阳。”
“哦~”荀灌点点头,嘟嘟嘴,记下了这个名字。
有钟声自永寧寺方向传来,惊起屋脊上的片片寒鸦。当一缕斜照掠过荀府鴟吻时,祖阳方才擦了擦额头冷汗,长吁一口气。
那女孩儿该是不会去求证消息了,事情应该能糊弄过去。
不过,到底是让他虚惊了一场。
出得荀府,祖阳重又恢復端正稳重的模样,慢条斯理向外走去。隨后,他“惊讶”地发现,武鸣和常山王司马珩竟就在门外等他。
“祖生,可累得孤好等啊!”
见了祖阳出门,不等武鸣招呼,司马珩第一时间就主动迎了上去,待祖阳极为礼贤下士。这祖阳果然是被荀公召见的,足见其人能耐!
堂堂常山王这般做派,又看得荀府管事眉头一挑,看向祖阳的眼神愈发敬佩。这年轻人当真不简单啊!
计划推行的很顺利,祖阳压下上翘的嘴角,故作惶恐道:“誒呀呀,大王折煞我也。怎敢劳动大王来寻,只需吩咐一声……”
没给祖阳假客气的机会,在荀府门外已等的心急如焚的司马珩连忙上前拉住祖阳衣袖,小声道:“祖生,莫要客套。你今日提醒……”
祖阳视线与后方的武鸣碰了碰,后者微微頷首。武鸣赶忙上前,低声对司马珩道:“大王,此处不是说话的所在。”
司马珩连忙醒觉,道:“对对,孤仰慕祖生才华,今日一见倍觉欣赏。敢请祖生来孤府上一敘!”
“这,寒舍在洛阳城外颇远……”
“誒呀,祖生切莫推辞,你我一见如故。今日,便请宿在孤之府上,有何不可。你我抵足臥榻而眠!”司马珩极力相邀。
祖阳身后,荀府管事已是目瞪口呆。
武鸣適时凑了上来,宽解道:“正是,祖生,既然大王力邀便勿再推辞。这样,我著人去你府上带个口信,今夜便宿在常山王府何妨。”
司马珩闻言大喜,心头对武鸣的怨念都少了不少。
祖阳挣扎一番,终於点头道:“既然大王力邀,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武鸣適时告辞,让祖阳与司马珩自行相伴离开。那荀府管事则赶忙回了府邸,要將观察到的事情报予家主知晓。
黄昏时分,祖阳入了常山王府,被邀在正厅对饮。
司马珩將自家舞姬唤来,又命人提前掌了灯。乐伎吹奏,一时间堂內丝竹阵阵,舞女长袖翩翩。
眼见已经邀得祖阳入府,司马珩却不好直入主题。他耐著性子又与祖阳扯了些閒话,无非今日听了祖阳的言论大受震撼,让人钦佩云云。
祖阳也不急著询问,只是一味谦虚,还故意去打量了厅中舞女的舞姿,貌似颇感兴趣的样子。
看你还忍得了多久?
果然,过了一会儿,司马珩已是耐不住,赶忙低声对祖阳道:“祖生,今日你与武子庄所言孤已知晓,此事实在是那武子庄孟浪,孤亦未深思。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啊?”
“这,大王,此事也不过在下隨口一说,不好……”
“誒呀呀,祖生万莫推辞,且教孤自救啊!”
火候拿捏的差不多了。
祖阳连番造势,引得司马珩主动求策已是足够。是该图穷匕见了。
他四下看看,对司马珩道:“还请大王屏退左右。”后者一听有戏,从善如流。
待厅中只有两人后,祖阳方才低声对司马珩道:“大王可知,而今陛下最怕何事?最想又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