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景风的车队抵达洛水北畔的地块时,祖阳是颇有些惊奇的。
他得到的通稟是说对方要在午后才来,届时要与他一同考察田亩,却不想对方竟是提前了整整半日,不告而至打了个突然袭击。
这是怕自己提前准备,做了什么掩饰?
带了婉儿与石三两人,祖阳主动迎了上前,看著头戴幕篱帽的华丽身影在侍女的搀扶下款款下了马车。
曳地长裙被侍女用手挽起,五朵履踩著软垫落於並不平整的土地上。虽然看不清面容,可只是窥一眼其人身段便不自觉浮现出“身姿绰约”的观感来。
这女人,便是此时的人间绝色?
祖阳一时间不自觉也生出了些许好奇,不知她与后世见过的美人相比是何差异,可否言过其实?念头一起,脑子里就会想著怎么来看看。
“见过夫人”压下好奇,祖阳远远行了一礼。
王景风见他在此似很开心,她欠身微福,语调软糯:“本不想晨时惊动公子,打算自己先来看看,午后再好好听听故事。却不想公子今日竟也这般早,想来是妾身叨扰了。”
“阳近乎每日都在此处,谈不上叨扰。夫人莫要介怀,既来,可先在地旁休息,一会儿阳带夫人去地里查看。”
祖阳语调平和,彬彬有礼,愈发让王景风观感大好。
她往日里见过太多对她大献殷勤之人,也见过太多避她如避蛇蝎或刻意疏离的贵胄公子,祖阳平淡谦和、不卑不亢的態度让她颇感舒服。
侍女自去大石旁的平地处布置,安放锦墩、帷幔、铺设野游的一应物什。侍卫中有两人去了田地里,翻检了田地土壤,又掏出布帛去各处截取土样。
王景风並未急著去歇息,与祖阳寒暄两句后,她反倒款款走向田亩旁边,观望著远处的流民。
微风吹动她的衣袂,將胸前姣好的弧度勾勒出来,赏心悦目。
作为洛阳人士,名门贵女,王景风自然知道张方之乱给城郭四周的农业生產造成了怎样的破坏。
那一战后,各家佃户或死或逃,十不存一,导致大片的田地拋弃荒芜,很多地方至今也没能恢復。
早先祖阳对她说自家已恢復了生產,王景风只道是祖家安排了部曲渡河耕田,可路上遇到了云真一行后她不由得有了新的猜测,此时终於得到印证。
“公子竟真是招徠了这般多流民耕地?传言里,这些人凶顽贪狞,你是如何操持此事的?”
看著百余人在田间安静忙碌,几近农夫,王景风好奇的扭过头来对祖阳问道。
祖阳没急著回答,反倒回问:“夫人觉得,这些人在逃难之前,都是何种人物?”
王景风沉默片刻,摇摇头:“妾知公子之意,然这些流民几经顛沛,早已变了心性。
“河北之地,大寇汲桑所率队伍不正是流民?烧杀鄴城时,这等人哪儿还有一丝淳朴?前番,司隶之地也颇多盗抢姦淫,京兆府捉了人去也俱说是流民所为……”
祖阳没有爭辩什么,他只是平静介绍了自己先前的诸多做法,隨后道:“管子曾说:仓廩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阳所作所为,无非『以工代賑』四字耳。
“流民所求无非温饱、安全,若真能岁月静好,又有几人愿意去贪残暴虐?”
“以工代賑……”王景风闻言后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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