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倒是咱们的公主……”
说笑著,王景风忽然住了嘴,刷地收回视线,她暗恼自己的不谨慎,心下一时歉然。
司马菱与其母囚禁於金墉城,还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得以自由,哪里有机会去寻个姻缘?
司马菱倒是不以为意,也看出了王景风的尷尬,主动岔开话头:“姨母,那是个怎样的人物?生得可还好看?”
“他啊……”王景风自然回忆起了祖家少年,“模样自是俊朗的,至於其人……”
下意识的,她又想起了昨日洛水河边,少年那个不情之请。
秋阳里,面若冠玉的少年眸中清澈没有丝毫淫邪,爽朗行礼说著:“久闻夫人有沉鱼落雁之容,阳颇好奇。只未曾瞻仰风采,心中不免憾然。
“不知是否有幸,得见芳容,以慰他日北行?”
王景风此时已记不得自己当时的想法,总之鬼使神差的她掀开了帷纱,看到了那少年一脸惊艷,清澈的眸中充斥著欣赏。
往日里,也不是没被世家子弟看到过,可她感知到的多是贪婪、欲望,越是年少越是如此。
眼前这个少年为何例外?他是个怎样的人?
雀鸟啁啾穿庭而过,王景风垂眸笑道:“至少是个胆子大的”,铜鑾铃在风中碎成几段,她又补了一句:“颇有趣的人物。”
远处戍卒换岗的呼喝声响起,盪过残垣,惊起更多灰羽的雀。
此时,胆大復又有趣的祖阳正在自家地块旁边,负手看著云真、赵峰、杨秀三人向自己走来。
昨日晡食时,除了田原之外其他三队人都准时带回了回执,成功率让祖阳多少有点意外。他原本以为,最多只能回来一半的。
甚至最后,连田原三人也回来了,只是他们並未带回回执也未带回漆盒。三人只是跪倒在地,哭诉著东西被洛阳的歹人劫走的消息。
祖阳倒没太难为田原,反倒开解一番只罚他们做了约五公里的长跑,免了三顿餐饭。
这是个老实汉子,尤其是他还敢主动回来,便愈发证明其人没什么心思,只是性子软弱,没什么能力。
这本就是一场试探,他只是要挑出合適的人选跟隨。其他人无非没有这个缘分,他会將之留给王景风,让他们继续在此处耕作生活。
另外三人带回的回执都很有趣,他特意拜託了常山王、王昱和陈准家的管事,要他们写明一路上安排的刁难和赵峰三人的应对。
而这三份回执的记载——大相逕庭。
最朴实的乃是赵峰,这个河內汉子身强力健、耿直守信,与同伴护著漆盒,硬生生扛著閒汉围攻,打出了一条道路。
当然,祖阳有提前嘱咐,只能威嚇不能下去死手,所以赵峰等人回来时也只是鼻青脸肿些,到底没受什么大伤。
杨秀则颇知变通,先以诈术骗得閒汉近身,隨后三人合力擒下了为首之人,他们挟持著那人一路闯出了围困。
其人机敏,又有口才,未来值得栽培一番。
最有趣的则是云真,他们三人是抱著漆盒一路奔跑过去的,一路上都没有还手,只是各自挨了几下棍棒。
看起来,是好像三人只是走了侥倖。可祖阳却猜测,该是云真看出了这场试探的底细。这个少年,敏锐之中总是不失沉稳。
一路上,四队人都可以隨时背叛祖阳,捲款潜逃,但好在四队人最终都按住了贪婪。这等表现,足以让祖阳给他们些基本的信任。
等三人近前后,祖阳对他们开门见山道:“我即將赴常山为官,需挑选出十名护卫隨我北上。你们可以思量下,是否愿意跟隨我身边。
“若是,你们將成我祖阳的部曲,今后衣食生死皆听我安排,自不会亏待尔等。
“若否,你们可继续留在此地,他日这田地易手,你们也可继续替他人劳作,自也可安稳度日。
“晡食之前,给我一个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