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荀灌突然按著案几起身,挤出一个笑脸,对著王景风道:“阿姊,炙羊肉久久未来,我与祖生去厨下催一催。”
说罢也不等王景风说什么,瞪了祖阳一眼径直绕过屏风,祖阳会意跟上。
王景风摇头浅笑,看著手中一枚点心,却又是攸尔出神。
自己未免病急乱投医了。
祖阳再如何腹有韜略,现在到底不过一个弱冠少年,这等女儿家事他如何能解?
王景风啊王景风,刚刚怎就昏了头了?
踏上鞋子,祖阳走到庭院东侧槐树下,荀灌的笑意早已收敛,脸上难得显出些严肃神色。
她冲厅堂看看,压低了声音:“景风阿姊刚刚所说……那朋友的公案,你可知道其中內情?”
“略知一二,荀娘子莫非清楚?”
荀灌闻言一窒,也不好越俎代庖將底细都透给祖阳。
她跺跺脚有些恼火,“你若拿不出切实法子,寧可装聋作哑也別逞强,记住没?”
见祖阳点了点头,荀灌却没能放下心,只是当先回了厅堂。荀灌不了解祖阳的本事,只怕他胡说一通,反倒让王景风处境更糟。
潁川荀氏与琅琊王氏並为当代世望,两家间已是歷代通好。王景风大荀灌很多,可两人却是同辈,荀灌自小便得这位姐姐的馈赠和照顾。
眾多亲友中,王景风是少有的开明之人,对荀灌的骑射、习武包容有加,从不妄自说教,两人颇为亲昵。
回到席间时,荀灌有些尷尬,因为炙羊肉不知何时已用金缮纹瓷盘盛上了几案,正滋滋冒著油星。
王景风並无异样,只是笑著招呼著两人来趁热品尝。
瓷盘边的小银刀被王景风攥在手里,殷勤为两人分餐,刀刃与瓷盘相碰发出细碎清响。
祖阳跪坐端正,刚想开口,却听王景风说:“公子且先尝尝菜餚。也是妾身冒昧,这等事不该让公子费心为难的……”
善解人意的举动都会收穫不错的观感,祖阳因此也即笑笑,没急著说话,举起筷子品尝了自己餐盘里的羊肉。
口感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肥瘦相间的羊腿肉被烤得嫩滑,炙烤前还该是用酒水醃过,又放足了桂皮、椒,並无什么腥膻味。
嗯?淡淡的辣味……莫非就是茱萸?
迴避了敏感的话题,荀灌也是食指大动,吃了一口后也忙不迭的称讚。三人边吃边聊,王景风又催促祖阳说起了异域见闻,很快荀灌也听得入迷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侍卫返回,隨后侍女绕过屏风跟王景风等人做了详细稟报。
马楷而今三十有三,现在左尚方內只是个普通陶匠,乃是民户。其父在时倒是曾任过主事,可惜没能长久。
他的一身手艺除了家传之外所学驳杂,经常能见他去向各路工匠討教技法,或是自己对著成品琢磨。
曾娶了一门亲,与妻育有一子,但三年前战乱时妻子俱都亡散,至今孑然一身。
他曾经多次向少府官员、来此巡视的一些贵戚进献自己改良的工具、器械,但一直未得重视。
祖阳听的专注,对马楷的侧写愈发丰满起来。
王景风闻言鬆了口气:“还好,他並非兵家子,否则想要脱籍便是极难。是民户的话,凡事也就好办了。”
想了想,她对祖阳建议:“马楷无牵无掛,且职位低微,招揽该是不难的。可若想其心甘情愿,招揽便不能只用財帛。
“其人既愿屡次进献物件,想来是有上进之心的。公子既然已是常山国中尉,或可从常山王那边想想办法?”
祖阳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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