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晨风裹挟凉意掠过小院,枯黄叶片打著旋飘落,被一只崭新的布履踏碎。
“左右左,一二一”
屋前台阶上,祖阳左手负后右手拎著一只荆条,正在喊著口號。
云真绷著脸色抬起腿脚,让四肢协调著挪动,他身后九人左臂繫著灰麻布条,隨號令和云真的动作在原地踏步摆臂。
“左!还记不记得哪里是左?”荆条扫过一名部曲的后背,倒吸冷气的声音惹得其他人也一时齜牙咧嘴。
“碗是左,筷是右!”所有人再度大声重复著,在院里啄食的家雀已对此有了抵抗力,没有再受惊飞走。
三十七次失误后,原地踏步的十个人才总算做到了步调一致,可向前齐步走时又发生了新的混乱,赵峰走著走著便即顺拐。
挨打,再练。
好半晌,祖阳才叫了停,十人赶忙去接过婉儿分发的朝食。
此时,黍粥尚且带著余温,不过煮蛋却已是冷了。眾人也顾不得许多,各自蹲在院里大口大口呼嚕吃著。
“有些进步,但不多。晚上再抽出一刻钟来练。”祖阳喝著羊奶,提前做了安排,没理会狗儿等人幽怨的眼神。
临出门前,祖纳的僕役先来了小院,將祖阳唤了过去。
云真等则跟著婉儿离开,十一人行向了祖家坞。前者將要去接受祖约的操练,后者则需去地块旁监工、练剑,各有各的忙碌。
路上,为了应付晚间练习,婉儿还在替眾人喊著口號,让大家学习著摆臂和左右节奏。
按祖阳的吩咐,他们过几日要择机集体去一趟常山王府,希望能走出些样子来。婉儿对此颇为上心。
只是,並非所有人都这般想。狗儿走在队伍靠后的位置,故意怪模怪样的乱扭,被云真敲打了后脑。
“真哥儿,练这玩意一点用都无,哦哦,还有早起必须叠被子,这不穷折腾人吗?”狗儿捂著脑袋回头,出声抱怨。
还没回头,却又被婉儿攥著小拳头砸了另一边脑袋。
“公子说有用,就要好好练。公子说了『良好的內务是战斗力的基础』!”做事情时,婉儿总是出奇的认真,务求完美,一点也不似平日里那般好说话。
狗儿陪著笑脸做了保证,开始跟上节奏,等婉儿转过身时他则露出鬼脸,学著婉儿的口型忸怩著学话,於是云真又敲了他一下。
其实,云真自己也並不理解这样做的意义,不明白叠被子、走队列於战斗力有何关係。但相比於其他人,云真更懂得一个道理:令行禁止。
他们要去的地方乃是北境,混乱且危险,队伍里只能有一个声音,容不得每个人都冒出自己的想法来。
算算时间,只剩一个多月了。不论是武艺还是其余,他们都需要抓紧些练习。
一声雁鸣响起,云真下意识抬头,看到了一行“人”字秋雁,飘忽南飞……
相反的方向上,祖阳刚刚跳下马背。
这些时日训练下来他的骑术已有了些基础,上下马背已无需旁人帮衬。
祖纳院里的青檀树簌簌作响,门童早已敞著门,恭候在外。祖阳將马韁交给他,信步走了进去。
棋坪纵横十九道,坪面打磨得极光滑,足可鑑人,此时正映著祖智紧抿的嘴角。
黑子叩击榧木棋墩的脆响惊飞雀鸟,祖纳摇摇头,说了句“心思未定,你还没法与我手谈。”
见祖阳进了院子,祖智连忙起身衝堂兄行了个礼。祖纳则是分毫不动,只是微微捻须。
看著祖阳对自己行礼,他才微微抬了抬下巴,祖阳知趣的走到对面跪坐,开始拾掇棋子。祖智与棋童又要了只胡凳,恭谨坐到一旁观棋。
祖阳很知趣,自选了执白打算落子,却被祖纳叫住。
“猜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