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西,闔閭门內。
夯土城垣紧箍著门洞,在秋阳下泛著灰白。护卫上前疏通了一番,守门士卒慌忙放行。
祖阳、荀灌两骑並轡而出,两名护卫缀在身后,马蹄声在吊桥木板上敲出沉闷的节奏。
荀灌一身红色箭袖颯爽利落,与胯下枣红马相得益彰。相比之下,祖阳的打扮倒是看著累赘繁琐,毕竟文士的广袖袍便不是为骑马设计的。
洛阳西北开阔,盆地地势平坦,视野也不由得舒展开来。
荀灌的枣红马已有了奔驰的欲望,慢腾腾的离城让它不耐烦地甩动鬃毛。可荀灌颇有规矩,没有在城门口纵马,老老实实走出了一箭之地。
隨后,在洛阳的秋天里,荀灌於马背伸了个懒腰,贴身的衣著將她愈发勾勒得亭亭玉立。
她年岁与婉儿其实相差不多,可却並不显得娇小。或因常常习武骑射的缘故,她身材比同龄人更为舒展頎长,马背起伏时袍角翻飞,隱约可见腿侧坚实的肌肉线条。
单手控韁,荀灌指向正西:“十三里桥有片高塬,秋獮正合適,先让马儿活动活动。”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敲马腹便纵马疾驰,朱红箭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如箭离弦一般。
祖阳有样学样,可这单马鐙上的动作对他来说还有些难度,坐骑因韁绳骤紧而人立而起,险些將他掀下鞍韉。不敢再隨意超纲,祖阳老老实实带起马来,渐渐加速。
枯黄的蒿草、猎猎的秋风,侧头看时金墉城遥遥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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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四骑纵马三里有余,马身已跑得热了,荀灌这才觉得舒畅些勒马回身。祖阳远远的便开始减速,带了好一会儿马这才堪堪停在她身侧半丈处。
荀灌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还说学骑射,你连马术都没练利落呢。”
祖阳微微喘著气,在马上拱手告歉:“荀娘子多多包涵,在下诚心求学。”
对於自己需要掌握的武艺技能,祖阳早早就已有过规划。
长枪大戟需要经年累月的功夫磨礪更需名师指点,祖阳已错过了打基础的好时候,所以早早就已放弃。
刀术是用来近战防身的,学了一段时间,祖阳在石三的指点下已有了不小的进步,但还没到登堂入室的境地。
可一旦去了北方,所要面临的就绝不仅是近战。
环首刀难以破甲,练一手射术作为远程手段十分必要。况且,射术与刀术、槊术都有不同,相对来说是“精通容易入门难”。
掌握了正確姿势、射击要领后,剩下的无非就是苦练而已,不再需要长期的名师扶持。等到祖阳有底气说出那句“唯手熟尔”时,他就算是小有所成了。
祖阳本是打算跟祖逖请教箭术,可二叔是个大忙人,未必有这等时间对自己单独指导,请荀灌教学倒是有些心血来潮。
那一日,射透老鬼脑袋的那一箭確是惊艷。
“你可练过驻马骑射?”女孩儿的声音清脆,如鸟鸣似的。
祖阳老实摇头。
“那强弓步射呢?软弓步射?”见祖阳的脑袋只会来回摇动,荀灌登时垮下脸来,她其实没那么多耐心的。
“你一点射术都未学过,就想练习骑射?”荀灌气笑了,她摘下雕弓,指尖敲打著牛角弭,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突然,远处草丛动了动。
似有东西在草茎中快速窜动,祖阳还没看清楚,身旁的弓弦便已炸响,羽箭激射出去,稍远处的草丛登时安静下来。
护卫笑嘻嘻的打马过去,很快一头肥硕的野兔被提溜回来,这一箭射透了脖颈,看得祖阳暗自咋舌。
祖阳抹去额角细汗,夸讚道:“荀娘子神射!此弓至少两石半吧,我能不能试试?”
荀灌嗤笑著从马鞍上摘下另一只弓掷了过来,祖阳在马上接的手忙脚乱。
“別好高騖远,能开一石弓便算你本事。下马,先教你步射,算本姑娘倒霉。”
寻了棵还算粗壮的槐树,几人在三十步外下了马,荀灌从箭囊中抽出羽箭递了过去,白羽杆在阳光下划出银弧。
“步射本该在五十步外,可你连点基础都没有,从三十步练起吧
“站稳了,两脚分开与肩齐。”她边说边用弓稍戳向祖阳后腰,“塌肩!又不是要你扛鼎!笨死了!”
荀灌或许是个优秀的射手,但绝不是个合格的老师。但祖阳倒算是听话的,丝毫没有顶嘴,不断体会著姿势,控制著身体肌肉的舒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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