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寒气像刀子,颳得人脸皮生疼。轧钢厂澡堂子里却是另一番天地。巨大的锅炉烧得滚烫,蒸腾起浓得化不开的白雾,带著肥皂和人体汗味的热浪扑面而来,熏得人睁不开眼。水声哗啦,人声嘈杂,光溜溜的躯体在雾气中影影绰绰,像一锅煮开的饺子。
李明找了个角落的淋浴喷头,拧开热水。滚烫的水流冲刷在结痂的后背伤口上,带来一阵刺痛的舒爽。他闭著眼,八极拳的桩功在体內自然流转,感受著热水带来的放鬆和肌肉的细微反馈。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在嘈杂的声浪中过滤著每一个可疑的音节。
“……听说了吗?三车间那炉子,昨儿个又差点出事!老马说,阀门那叫一个涩,扳都扳不动!要不是他手快,非炸膛不可!”旁边一个搓著背的粗嗓门大声嚷嚷。
“邪门了!这都第几回了?我看啊,是有人搞鬼!”另一个声音压低了些,带著神秘。
“嘘!小点声!保卫科正查著呢!雷科长那伤…嘖嘖,听说就是抓特务弄的!狠著呢!”
李明心头微动。三车间阀门故障?雷刚受伤的事厂里保密,但看来还是走漏了风声。他不动声色地抹著肥皂。
雾气深处,两个挨得很近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是贾张氏,她裹著条旧浴巾,正坐在小板凳上,费力地搓著胳膊肘的泥垢,嘴里骂骂咧咧:“这破澡堂子,水一会儿烫一会儿凉,想烫死老娘啊!”另一个身影矮小佝僂,背对著李明,正弯腰洗脚,看不清脸,但那动作,那微微抖动的肩膀…是阎埠贵!
阎埠贵似乎被贾张氏的抱怨弄得有些尷尬,乾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老嫂子…那个…昨儿晚上…你递过去的…东西…那边…有回音没?”声音细若蚊吶,带著难以掩饰的紧张。
贾张氏搓泥的动作猛地一顿,三角眼警惕地扫了扫四周瀰漫的白雾,才凑近阎埠贵,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股子狠劲和邀功的得意:“哼!那还用说!老娘办事,妥帖著呢!那婆娘看了,眼珠子都红了!跟要吃人似的!你放心,她懂!那『火』…早晚烧起来!”
“火?!”阎埠贵嚇得一哆嗦,手里的肥皂差点掉地上,脸都白了,“老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要出人命的!”他声音发颤,几乎带了哭腔。
“瞧你那怂样!”贾张氏鄙夷地撇撇嘴,又神经质地压低声音,“怕啥!神不知鬼不觉!等那『火』真烧起来,烧死那些挡路的、碍眼的!咱们的日子…哼,才能好过!”她浑浊的老眼里闪烁著一种近乎疯狂的怨毒和贪婪。
李明的心猛地一沉!火!贾张氏口中的“火”,结合她昨夜塞给一大妈的纸条,还有阎埠贵这反常的恐惧…这绝不是普通的火灾!这是阴谋!是代號!很可能是针对厂区,甚至可能针对…他的“纵火计划”!
阎埠贵显然被贾张氏这露骨的话嚇坏了,胡乱衝掉脚上的泡沫,抓起毛巾就想溜:“老嫂子…我…我洗好了!先走了!”他慌慌张张地起身,差点被地上的肥皂水滑倒。
“没出息的东西!”贾张氏看著阎埠贵狼狈逃走的背影,低声啐了一口,脸上却露出一丝病態的得意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火”燃烧起来的样子。
李明关掉水龙头,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他冰冷的眼神。贾张氏是颗毒牙,阎埠贵是条被嚇破胆的尾巴,而一大妈,就是那颗被点燃的、隨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必须弄清楚那纸条上到底是什么!“火”指的是什么?在哪里烧?什么时候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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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钢厂技术科资料室,瀰漫著旧纸张和油墨的味道。一排排高大的铁皮书架如同沉默的士兵。李明坐在靠窗的桌子前,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机械製图標准手册》,手里却拿著铅笔,在一张废图纸背面飞快地勾勒著。
他画的不是零件图,而是昨夜那个裹著头巾、塞纸条的身影动態速写——佝僂的背,小碎步,塞纸条时微微颤抖的手,以及最关键的特徵:围巾缝隙里露出的那几缕白捲曲的鬢角头髮!贾张氏的头髮,常年用劣质火钳烫得捲曲枯黄,很有辨识度。
画完,李明仔细端详,確认细节无误。他需要证据,但直接抓贾张氏逼问,只会打草惊蛇,惊动背后的“雪梟”。他需要更巧妙的突破口。目光扫过书架,一本蒙尘的《民国时期北方帮会切口与暗语汇编》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抽了出来。
【叮!今日匿名签到地点:红星轧钢厂技术科资料室。】
【签到成功!获得:八极拳技能碎片(7/10)】
【当前进度:7/10。集齐可解锁八极拳(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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