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女人口中的罗教头就是络腮鬍汉子。
女人抬手指向陆牧生,“他以后归你管,待到返回姑桥白家,安排在內院巡夜,倘若有人问起他的来歷,就说是苏府的长工。”
“得嘞!”
罗教头伸手拉住陆牧生的胳膊,跟拎小鸡仔似地往外带。
姑桥白家?
陆牧生听到这四个字,不由得踉蹌了一步。
然后回头瞅向屋內。
只见女人正对著铜镜摘下那朵珍珠,月白旗袍领口露出半截细颈,白得跟霜雪似的——
我去!
女人竟然是白家大少奶奶?
那个在姑桥镇十里八村闻名遐邇的寡妇!
有一句歌谣是这样唱的:凤台有一绝,神女下姑桥,白家俏寡妇,月宫斗仙娥。
“看啥?”
罗教头推了下陆牧生的肩膀,“大少奶奶的规矩严著哩,再瞎瞅,当心剜了你眼珠子!”
陆牧生摸了摸后颈,“剜就剜唄……反正她这朵,瞅著比高粱地里的刺玫还扎手。”
罗教头面部一抽,压了下声音:“小子咧,劝你一句,以后跟在大少奶奶身边,少开口、少犯浑,也少打听!大少奶奶的手段……嘖嘖,你最好盼著永远別见识。”
陆牧生听后不以为然,反而在心里笑了。
什么手段?
高粱地里还不是被当马儿一样骑。
出了屋子后。
罗教头將陆牧生的双手给解开。
然后把陆牧生带到一处偏院。
这里是护院和佣工平时居住的地方 ,能看到一些苏府的护院和佣人,长工进进出出。
罗教头来到一间屋子门前,直接推开了门。
“进来吧。”
看了陆牧生一眼,罗教头抬脚走进屋子。
陆牧生也跟著进屋。
只见里面有几个人,“啪嗒”一声,有人手中纸牌落地。
陆牧生抬眼瞅去,屋內摆著几张硬板床,墙根堆了几双沾满泥的布鞋。
中央放有一张矮桌,横七竖八瘫著一堆纸牌,墙角位置还落著一桿汉阳造和三四把大刀。
“龟孙儿们!”
罗教头一嗓子吼出来,震得窗纸直颤,“大少奶奶眼皮子底下还敢摸牌?当老子的话是耳旁风?”
正在桌边打牌的三个护院慌忙站起,其中一个护院忙把纸牌往怀里塞,赔笑道:“罗教头,俺们就耍两局解解闷……”
“解闷?”
罗教头抬脚踢翻板凳,“再让俺瞅见你们摸牌,一人十鞭子!”
三个护院缩著脖子不敢吭声。
罗教头转头冲陆牧生道,“你就在这屋歇著,別乱跑。”
说完,吩咐其中一个护院,“顺子!你去一趟外面,给新来的端碗饭!”
不多时,那个叫顺子的护院端来碗糙米饭,配著两块咸萝卜。
陆牧生饿了一下午,捧著碗坐在床板上扒拉,咸萝卜咬得“咯吱”响。
罗教头在旁边瞅了陆牧生一眼,“我叫罗天柱,以后可以喊我罗教头,你既得到大少奶奶看中,那必也是心腹之人!你记好了,这屋住的都是大少奶奶的心腹,瘦脸的叫王顺子,枪法很好;浓眉的叫张铁蛋,力气大;矮个的叫李三娃,刀法很行。”
毕竟在罗教头看来,大少奶奶亲自交代他返回姑桥白家,要安排陆牧生在內院巡夜,这般待遇不是心腹之人又是什么?
陆牧生抹了把嘴,衝著几人点头:“我叫陆牧生。”
同时,心想他们几人都是那个女人的心腹,难不成也都骑过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