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允贞丝毫不领情,啐了一口说道:“此乃父之作也!”
张允修嘴角一撇,看对方像是看智障一般。
“我爹贵为首辅,稀罕与你斗这些伎俩?他若想让你难过,何须给你机会,在朝堂上狂吠!”
“那便如何!”魏允贞嘶吼着。“汝父乃王莽之奸,汝乃祸乱朝纲之妖邪!单凭此篇文章,你便想要证明报纸之好坏?坏人心术便是坏人心术,从古自今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张允修怒了。
这个魏允贞简直是不可理喻。
自己好声好气跟他理论,他竟然骂我,他还敢骂我爹!
我爹要是有王莽的野心,那张家何至于在历史上如此惨烈?
张允修忍无可忍,当即抡起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魏允贞的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
声音甚至传到了大殿之外。
群臣都纷纷吓了一跳,四散开来,生怕被殃及池鱼一般。
魏允贞的半边脸瞬间肿起,被打懵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张允修,不敢相信对方敢在朝堂之上,当面这样羞辱自己。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胆敢打我?尔草民也!怎敢殴打朝廷命官!”
张允修笑着摇摇头:“魏允贞,此时此刻却还执迷不悟?且还想着名留青史吧?”
魏允贞语塞,可嘴里还是说着。
“我魏允贞不为己,只为这大明的江山社稷!”
“好个为了江山社稷!”
张允修冷笑说道:“魏御史还想着青史留名么?那我便让你死了这条心!”
张允修指着手中的报纸说道。
“此时此刻,城内的报童早已经开动,《万历新报》将传入京城每一名士子读书人,乃至于平民百姓的手中。
观看话本和咨询之余,你猜他们会不会看看,这头版头条的《议改土归流》?”
魏允贞不屑一顾:“那便如何?”
张允修笑着说道:“魏御史还不明白么?无论你肯不肯承认,今后这《议改土归流》都将成为治理土司国策之参照。
他不需要文藻华丽,也不需要什么细致入微,只要有一点,他是首先提出解决办法的。
此篇文章就必然会名动天下!乃至于名留青史。”
“妖言惑众之物!”魏允贞想到了什么,可还是依旧反驳说道。“必然不可能流传天下!”
张允修叹了一口气,似乎懒得与他解释,只是悠悠然说道。
“《万历新报》前些日子已然销出三万余份,今后也将销往全大明,魏御史不信我这篇文章,也该信我办报纸的能力吧?若我将今日你诽谤君上之事.”
“狗贼!”魏允贞像是被戳中软肋一般,他彻底癫狂。“你无耻!!!”
他当即想到了一种可能,掌握报纸的张允修会如何宣传自己的名声?
此篇文章所造成的影响力,也必然会将今日朝堂之事传扬出去。
世人还会觉得他魏允贞乃清正廉洁之直臣吗?
文章厉不厉害,写得怎么样,已经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张允修在将魏允贞最为在乎的东西,甚至比生命还看重的名声,彻底撕毁!
而张允修若只是污蔑那就罢了,没有人会相信,可他偏偏有这一篇《议改土归流》。
《议改土归流》并不算得上极其优秀的文章和计策,可他第一次细致提出了以儒治土的概念。
足以载入史册,而他也会随着载入,只不过是一种负面的形象。
却听张允修继续输出说道。
“尔口口声声说,话本小说乃是玩物丧志,报纸乃是商贾之物,可我便要问问你。”
不仅仅是对魏允贞,张允修环视盯着此情此景之群臣,用声震瓦砾的声音说道。
“我张允修成日里阅读这话本报纸,尚且能够写出此文,尔食君之禄,饱读圣贤之书,难道还比不上我一荒唐小儿么?
诸公读得是什么书?理得是什么朝政!”
张允修朝着虚空啐了一口说道。
“不过尽是沽名钓誉,尸位素餐之徒!于史书上遗臭万年!”
轰!
一时间,满堂皆惊。
群臣都愣住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而犹如一声炸雷。
张允修说完“沽名钓誉,尸位素餐之徒”此话之后,魏允贞的心理防线终于是破碎了。
“你你.”
他嘴唇不断翕动,青松一般的腰板弯了下去,看着张允修满是怨愤,似乎恨不得将其肉撕咬下来。
可最后,一声嘶吼之后,魏允贞终究是支撑不住,气急攻心,整个人犹如烂泥一般,从大汉将军手上滑落,昏倒在皇极殿之上。
此时此刻,坐在御座上的万历皇帝都快要惊呆了,他忽的站起身来。
看着昏厥过去的魏允贞,还有朝堂内像是吃了苍蝇的群臣。
最为关键的是,元辅张先生脸怎么憋得那么红?近来身子似乎不大好?
即便是再恨魏允贞,再怎么开心,万历皇帝还是要展现出一个皇帝该有的威仪,他咳嗽了两声说道。
“那个.冯伴伴.将太医叫来.不能让此人轻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