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墙倒众人推!处置江南诸事!
徐阶丧事办了。
可他的罪孽同样需要处置。
徐家二百余口人,连同江南一干妄图出海的世家,大大小小几百人全都被缉拿归案。
此番声量几乎不亚于洪武三大案。
京城里头,所有人皆是噤若寒蝉,往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御史清流,这几日也是偃旗息鼓。
并非是他们没有骨气,而是所有人都想起了那位太祖高皇帝的威名。
最为关键的是,昔日搞个逼宫、死谏,或许能够博得一些名声。
可偏偏这江南世家非要作死,搞出个流亡海外的计划,甚至要携带巨量白银。
面对着赤裸裸的叛国行径,即便是再牙尖嘴利的言官,也不知从何种角度洗白。
甚至这些日子,有些出身江南的官员,皆是对于自己的出身避之不谈。
若真有亲族参与的,公开断绝亲族关系几乎是一日之间的事情。
所有人心里头都明白,这一场争斗已然毫无悬念,乃是张家父子取得了胜利。
墙倒众人推,一时间,原本弹劾张允修的奏疏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乃是对于徐阶罪名的口诛笔伐。
为了平息这一场旷日已久的争斗,万历皇帝终于是决定上一次朝会。
而相较于上一次朝会,已然过去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午门之外,在漫天飞雪下,无数身着绯袍的官员鱼贯而入。
对于今日的朝会,没有人交头接耳,也没有人脸上有所笑容,每个人皆是古井不波面无表情。
所有人皆是明白,今日之朝会,不单单是对于徐阶的盖棺定论,更加是对于大明朝今后之走向,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甚至某种意义上,意味着大明将迈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皇极殿。
冯保举着旨意高声念诵起来。
“今有徐家、王家等江南大族,恃势妄为,罔顾国法,行大逆不道之事,罪迹昭彰
其一囤货居奇,操纵市价,致使民生维艰,市井扰攘.
其二怀叛离之心,私出海疆,通番勾倭,欲以资财助敌寇.
朕念及祖宗成法,亦顾念黎民百姓之疾苦需安,此等奸佞之徒,断不可容其逍遥法外。
然查此案所涉人员颇广,其间多有受首恶蛊惑胁从者。
朕素以仁义治天下,自当体上天好生之德。
着将首恶徐家、王家全族,不分男女老幼,尽皆拿获归案。
其余首恶魁首,即处以斩立决,悬首示众,以儆效尤。
其余从犯,无论亲疏,皆免死,流放边陲极寒之地,永不得归乡
其各家族产业,凡田产、商铺、宅第及金银财货等一应资产,尽皆抄没入官,以充国库,佐济民生”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文武百官脸上皆是惊骇之色。
这一桩判罚,可谓是万历皇帝登基以来,牵扯最广判罚最为细致的案子。
可所有人心里头都明白,有如此判罚,已然是从宽处置了。
徐阶人等意图叛逃海外的举动,照着大明律几乎与叛国无异,认真判罚起来那是要凌迟处死的。
然而,将徐、王两家首恶凌迟处死再简单不过,可后续又该如何处置呢?
江南士族参与其中何止是这两家,届时真要清算起来,数千人数万人都拿不下来,更不要说朝堂上有多少牵扯其中的了。
万历皇帝注意到朝臣们的骚动,沉默了半晌之后,坐在龙椅上缓缓开口说道。
“既然诸卿皆无异议,严爱卿此事刑部与东厂锦衣卫协同办理,万万不可姑息一人,也不可错杀一个。”
刑部尚书严清面色凝重,他出列躬身说道。
“臣遵旨。”
与此同时,冯保与张允修也躬身行礼。
“奴婢(臣)遵旨。”
对于江南世家的处置,早就有了决断,今日不过是盖棺定论,自然不会有人反对。
甚至对于不少出身江南的官员来说,仅仅诛杀首恶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张居正和万历皇帝,并没有什么借题发挥,将此事扩大的想法。
吏部侍郎杨巍见机出来禀报说道:“臣有事要奏。”
他出列行礼。
“自五月以来,江南纷争不断,先有水患之祸,后又有世家大族囤货居奇,江南乃大明赋税重地,江南不安则大明不安也。
如今人心浮动,恳请陛下安定庶民,为天下所计。”
杨巍年纪老迈,乃是朝堂上的老资格,加之他既非清流也非张党,提出此事最为合适。
万历皇帝微微颔首说道:“此事刻不容缓。”
他看向张学颜说道:“张爱卿拟个章程来,务必要使江南得以休养生息。”
张学颜也出列禀告说道:“启禀陛下,江南之祸概因市价波动不定,昔日水患之时市价高涨,如今又因世家大族导致市价跌入谷底。
若想要民生安定,市价务必需安定,此涉及经济之道,臣想来非得张掌卫事出马不可。”
众大臣将目光投向了武官队列里头的张允修,身材高大的他,在武官队列里都显得鹤立鸡群。
所有人都明白,这二位一唱一和,便是给张允修递话头呢。
迎着文武百官的目光,张允修踏出几步出列,声若洪钟地说道。
“启禀陛下,这天下经济之道,归根结底要便是要回到供需关系之上。
江南士族倒行逆施,在江南囤积大量货物,自然会导致物价下跌严重。
微臣看来,此乃一时之痛,待到来年开春漕运畅通,这市价定然是恢复的。”
工部尚书曾省吾适当出列说道:“张掌卫事所言有所偏颇,如今江南已然疲弊,若再等到来年开春,不知有多少小民流离失所。”
“自是不能坐以待毙的。”
张允修笑着说道。
“如今江南物价下跌,乃是供需关系失衡的原因,不单单是柴米油盐一干日常所需。
这些日子以来,我大明发生之变革想必各位有目共睹,那西山藕煤连月产量新高,西山琉璃工坊也是源源不断的产出,还有那天工织造机。
诸位可知,江南从事纺织者已然多如牛毛,江南生产之布匹丝绸,相较于往年何止翻了一倍!
诸位可知,长此以往下去,必然是危机四伏!”
面对张允修的慷慨陈词,朝臣们乃是一片鸦雀无声,不少人脸色都有些古怪。
这西山工坊还有江南织造,不就是你张允修一手搞出来的么,怎么着现在又说不行了?
可事到如今,已然没有多少人胆敢有反对之声。
那户部尚书张学颜立马出列说道:“张掌卫事此言差矣,西山一干生产力之提升,是福非祸也,藕煤令北直隶百姓不受寒冻之苦,那丝绸布匹增多也让更多百姓买得起衣物,更不要提多少江南百姓因此获取生计,不可一言以蔽之啊~”
张允修摇头晃脑:“诶呀~张尚书所言甚是,一体两面,断然不可因噎废食,可既要令生产力提升,也要让物价平抑,如何才能做到呢?”
“这”张学颜露出惭愧之色,“老夫实在不知,还请张掌卫事赐教一二。”
万历皇帝端坐在台上,看着这两个人在此表演,脸上表情险些抑制不住笑出声来。
他佯装镇定,咳嗽了一声说道。
“啊~那个~士元呐,你本是锦衣卫武官,可涉及到经济学之道,还是你最为权威,不要卖关子,此事涉及到千万百姓之生计,速速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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