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扯下自己的外套,死死按在小敏脸上,可血还是渗了出来,布料很快被浸透。
“没事的……没事的……妈妈在这儿……”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调,眼泪模糊了视线,可她还是死死抱著小敏,跌跌撞撞地往外冲。
街上的人纷纷侧目,有人惊呼,有人让开,可田枣什么都听不见。
她只知道,她的女儿在流血,她的女儿在疼!
紧紧抱住女儿,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如果她当时没有分心……
如果她当时看著孩子……
如果……
“小敏,妈妈就快到医院了!坚持住!”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得田枣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死死攥著小敏的手腕,孩子细嫩的皮肤在她掌心下发抖。
那道狰狞的伤口从小敏左眼角一直划到脸颊中央,皮肉外翻,像张咧开的嘴。鲜血不断从指缝渗出,把田枣的浅色衬衫染红了大半。
“妈妈……疼……”
小敏的哭声断断续续,眼泪混著血水往下淌。
“马上就不疼了,乖啊。”
田枣声音抖得不成调,手指轻轻拂开黏在孩子脸上的头髮。
“小敏,小敏!”
这时,狗蛋衝进急诊室时差点撞翻输液架。
当他看到女儿的时候,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流啊,粗糲的手掌想碰又不敢碰女儿的脸,悬在半空直哆嗦。
“在石阶上绊倒了,脸磕到碎玻璃……”
田枣突然哽住。
穿白大褂的医生掀开纱布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皱成疙瘩
“伤口太深,必须马上缝合。”
许久之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伤口太深,又在面部。”
他嘆了口气:“等孩子长大些可以考虑整形,但现在……”
他摇摇头,无奈至极。
诊室突然安静得可怕。
小敏已经睡著了,睫毛上还掛著泪珠。
狗蛋慢慢蹲下去,把脸埋进粗糙的手掌,肩膀剧烈耸动却没有声音。
田枣盯著女儿裹满纱布的脸,恍惚看见十年后一个沉默的少女,总用头髮遮著左脸低头走路。
“都怪我!”
狗蛋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早就该修那个破台阶的!”
田枣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被烙铁烫过。
……
周一傍晚的夕阳,把胡同染成血色。
下班后的李建国拎著半斤猪头肉往家走,忽然瞥见个熟悉的身影。
是田枣!
她站在副食店门口,手里攥著药袋,眼睛肿得像桃。
“姐!”
李建国三步並作两步上前:“姐,你怎么了?”
田枣猛地抬头,见是李建国,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事儿!”
说完,田枣就离开了。
可是,她眼角的忧虑,怎么可能瞒得过李建国的眼睛。
也就跟了上去。
胡同拐角。
李建国突然出现,挡住了田枣:“姐,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建国,你干什么!”
李建国一把抓住了田枣的手,说道:“姐,这药是给谁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在李建国的追问下,田枣这才將小敏受伤的事情,告诉了李建国。
“姐,我这里有好东西!”
说著,李建国从內兜掏出个小玻璃瓶,里头晃荡著红色液体:“姐,这个上次你用过,对外伤很有效果!”
“小敏喝下去,伤口能好得一点痕跡不留。”
田枣盯著那瓶可疑的红色液体:“真假的?”
寒光一闪,田枣还没反应过来,李建国的手臂上已多了道三寸长的口子。
血珠瞬间涌出,顺著小臂滴在水泥地上。
“李建国,你干什么!”
田枣嚇坏了!
在她错愕的眼神下,李建国直接喝下了小红药。
没一会儿,李建国手臂,就不再流血了。
他將手臂放在了田枣的眼前,笑著说道:“姐,你看下,伤口还有没有!”
田枣看了过去,顿时愣住了!
血跡还在,可那道伤口居然消失了。
皮肤光洁如初,连一道红印都没留下。
“这…这怎么可能!”
“给我!”
反应过来的田枣,立刻去拿李建国手中的小玻璃瓶子。
可,抢过来一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这时,李建国又拿出了一个小红瓶,在手中晃了晃:“姐,我这里,还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