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孟三叔的鼾声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著夜的寂静。角落里,孟子艺蜷在周向阳身边,暖洋洋的脚丫被牢牢护在他温热的腿间,呼吸均匀,睡得正沉。她微凉的指尖还无意识地搭在周向阳的手背上,像一根柔软的藤蔓,传递著毫无保留的依赖。
周向阳却毫无睡意。窗外呜咽的风声里,那道阴冷的窥探视线如同附骨之蛆,始终盘踞在他【洞察】的感知边缘,时隱时现。**“还没走……妈的……冻死老子了……看你们能熬到几时……”** 那带著怨毒和急躁的低语断断续续传来,更印证了他的判断——有人在蹲守!目標,很可能就是刚刚写就的那份翻案申诉状!
他紧绷著神经,如同黑暗中蛰伏的猎豹。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寒意和警惕让他的四肢都有些僵硬。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周向阳感觉自己的眼皮也开始沉重,那窗外的窥探者似乎也冻得有些熬不住,传来几声压抑的喷嚏和跺脚声时,楼下修车铺靠近后墙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咔噠”声!
像是……撬动老旧窗閂的声响!
周向阳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睡意一扫而空!他猛地睁开眼,屏住呼吸,【洞察】如同无形的探针,瞬间锁定了声音来源——修车铺后墙那扇破旧的、平时很少开启的木窗!一股带著强烈恶意和贪婪的情绪波动,如同冰冷的潮水,正从那扇窗的缝隙里渗透进来!
有人要撬窗而入!
目標直指楼上!
周向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將被孟子艺压著的胳膊抽出来,又轻轻挪开夹著她脚丫的腿。动作轻柔到极致,生怕惊醒了她。好在孟子艺白天也累坏了,只是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裹紧了被子,並未醒来。
周向阳像一片羽毛般无声地滑下门板,赤脚踩在冰冷的木地板上,寒气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他弓著腰,借著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下弦月的光晕),悄无声息地挪到阁楼那破旧木梯的入口处,蹲伏下来,如同捕食前的猛兽。他死死盯著下方修车铺的黑暗,【洞察】全力捕捉著下方入侵者的一举一动。
“吱嘎……吱嘎……”
木窗老旧腐朽的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被刻意放大了无数倍!周向阳的心跳如擂鼓,他能清晰地“听”到入侵者紧张粗重的呼吸和笨拙的动作。**“妈的……破窗……快点……拿到东西就走……陈爷等著呢……”**
终於!
“哐啷!”一声不算响但异常清晰的闷响!那扇后窗被彻底撬开了!一个矮小精瘦、动作却带著一股子猥琐流气的身影,像只大耗子般敏捷地从窗户洞里钻了进来,落地时还趔趄了一下。
借著窗外透进来的惨澹月光,周向阳看清了那张脸——尖嘴猴腮,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透著贪婪和贼光,正是白天在街角盯梢过他们的那个小混混!陈癩子手下的狗腿子!
那混混落地后,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圈。修车铺里堆满了破铜烂铁和工具,一片狼藉。他似乎確认了安全,目標极其明確,躡手躡脚地摸向了通往阁楼的那架破木梯!
周向阳全身肌肉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他悄无声息地退后一步,隱在楼梯口旁边的阴影里,手中已经紧紧攥住了孟三叔修车用的一把沉甸甸的扳手!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头脑更加清醒。他不能让他上来!绝对不能惊动孟三叔和孟子艺!更不能让他碰到那份状纸!
那混混的脚试探性地踩上了木梯的第一阶。腐朽的木头髮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呼嚕……呼……呼嚕嚕……” 角落里,孟三叔的鼾声陡然拔高了一个调门,如同拉响的风箱,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响亮!
那踩在楼梯上的脚猛地一僵!混混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鼾声嚇了一大跳,动作瞬间停滯!他惊恐地抬头望向黑黢黢的楼梯口,似乎怕惊醒了楼上的人。
机会!
周向阳眼中寒光一闪!就是现在!他不再犹豫,猛地从阴影里探出身,用尽全身力气,將手中那把沉重的扳手,朝著修车铺角落一堆废弃的铁皮桶狠狠砸了过去!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平地惊雷般的巨响猛然炸开!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简直能掀翻屋顶!废弃的铁皮桶被砸得翻滚碰撞,发出连绵不绝的刺耳噪音!
“啊——!”楼梯上那混混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嚇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脚下一滑,“噗通”一声直接从梯子上摔了下来,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谁?!谁在那儿?!”阁楼上,孟三叔的鼾声戛然而止,隨即是惊恐的喝问!紧接著是孟子艺带著睡意的惊呼:“向阳?怎么了?!”
“有贼!三叔!有贼摸进来了!在楼下!”周向阳立刻朝著楼下大吼,同时抄起手边一个破旧的搪瓷脸盆,衝到楼梯口,对著下面的黑暗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猛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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