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没有!你胡说!”许大茂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慌了神!他指著周向阳,手指都在颤抖,声音尖利得破了音,“周向阳!你……你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刘建国!王主任!您別信他!他偽造文件!那公章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假的?”周向阳冷笑一声,眼神如同看著一个跳樑小丑。他不再理会许大茂的狂吠,目光重新锁定王主任,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王主任!真相如何,一查便知!这本阎埠贵的秘密帐本,就是铁证!它不仅能钉死刘建国和阎埠贵侵吞抚恤金的罪行!更能证明我和孟姐的清白!现在,我要求街道办立刻封存此证据!同时,请您立刻按程序上报区里!並通知麵粉厂现任领导、派出所!以及——通知阎埠贵本人!立刻到街道办来!当面对质!是非曲直,今天就在这街道办,用这本帐,烤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对!对质!当面对质!”孟三叔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孟子艺的搀扶,拄著周向阳给他的木棍,踉蹌上前一步,浑浊的老眼死死盯著王主任,嘶声道:“王主任!我孟广福这条瘸腿!等了十二年!不怕再等这一时半刻!叫阎埠贵来!叫那个黑了心的阎老西来!让他看看!他记下的这本黑心帐!让他亲口说说!他是怎么和刘麻子一起,喝我这条瘸腿的血的!”
王主任看著眼前这铁证如山、步步紧逼的周向阳,看著悲愤欲绝、字字泣血的孟广福,再看看旁边如同被架在火上烤、惊慌失措的许大茂……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退路了!再犹豫,就是引火烧身!
“好……好!”王主任猛地一咬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声音带著一丝破釜沉舟的嘶哑,“小张!小李!”她朝著门外大喊,“立刻去麵粉厂通知赵厂长!去派出所请刘所长!还有——去45號院!把阎埠贵给我『请』来!立刻!马上!”
“是!主任!”门外传来两个年轻办事员应声跑远的脚步声。
办公室內,陷入一种死寂般的等待。炉火噼啪,却驱不散那刺骨的寒意。周向阳扶著孟三叔重新坐下,將那本摊开的帐本推到桌子中央,如同摆上了审判的祭坛。孟子艺紧张地攥著衣角,小脸绷得紧紧的。许大茂脸色灰败,眼神闪烁,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想走又不敢走,额头的冷汗顺著油腻的小分头流下,滴在深灰色的“的確良”衬衫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王主任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看著桌上那本仿佛散发著不祥气息的帐本,如同等待最后的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终於!
“吱呀——”
街道办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再次被推开!一股更猛烈的寒风裹著雪灌入!
一个身影,佝僂著,被两个街道办的小年轻几乎是架著拖了进来!他左眼上蒙著一块脏兮兮的、渗著暗红血跡的破布条,露出的右眼布满了惊恐和巨大的绝望,脸上还残留著昨夜被算盘珠子崩出的青紫红痕!正是阎埠贵!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摊开的、那本他视若性命又如同噩梦的“阎家收支明细”!也看到了帐本上那被煤油浸润、被微火烘烤后、清晰得如同鬼画符的铅笔秘录——尤其是那个他亲手画下的“圈三点”符號!
“噗通!”
阎埠贵双腿一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烂泥般瘫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仅剩的右眼死死盯著那本摊开的帐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绝望嘶鸣,一股腥臊的液体瞬间浸透了他的裤襠,在地面蔓延开来……
铁证如山!
阎埠贵,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