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磨蹭了，还不快藏起来！”沈老爷子声音发紧，根本不敢细想万一，“万一……万一……”

他心一横，就算拼了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得护住孩子们！

“阿爷，不就两个人嘛。”沈铁柱满不在乎地掂量著手里的木棍，“我跟大哥就能把他们料理了！”

说话间，那两道身影已踉蹌著奔到近前。

沈老爷子本能地张开手臂，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把孩子们严严实实挡在身后，厉声喝问：“谁？！”

“爹！是我，爹！”沈大田拽著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喊道。

看清来人，沈老爷子脸色顿时沉得能拧出水。

白天在营地就没见他们父子，本以为他们早溜了。

“爹，你咋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我可是你亲儿子啊！”沈大田喘息稍定，目光急切地在沈老爷子身后扫视，“我媳妇呢？她没跟你们一块儿？”

他昨天亲眼看著自家婆娘领著宋星离开营地，之后就没影了。

他原以为那婆娘揣了银子自己进城逍遥去了，天没亮就去城门蹲守，结果连根毛都没见著。

此刻看到宋星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他满肚子都是疑团。

“你媳妇在哪儿我上哪儿知道去？我这个当爹的，还得帮你看著媳妇不成？”沈老爷子没好气地呛了回去。

“爹，我不是这意思，”沈大田连忙摆手，目光却盯在宋星身上，“我是说，昨儿个我媳妇不是跟这丫头在一块儿吗？现在丫头回来了，那我媳妇呢？”

沈铁柱握紧了手里的棍子，眼神警惕地盯著沈大田父子。

沈大壮也默默地將宋星护得更加周全。

沈老爷子冷哼一声：“你媳妇是带宋星出去了不假！可后来她把孩子一人丟在荒郊野地，自个儿不见了。宋星是福大命大自己找回来的，至於你媳妇在哪，是死是活，我不知道！”

“这臭婆娘！肯定是得了啥好处，撇下老子自己跑了！”沈大田恨恨地啐了一口。

不过，他追上来本就不是为了找媳妇。

刚才他溜回营地，正好听见村里人背地里议论，他爹可捡著个大宝贝了，就是那个叫宋星的小丫头！

都说她是大户人家的闺女，爹娘遭了难，被老三家的两个小子救了，还带回来好多粮食！

大户人家的小姐啊，身上能没点金银细软？指不定藏著多少呢！

沈大田那颗心，瞬间就活泛得像开了锅。

他费劲巴拉搞不到钱，这钱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只要把这小丫头片子哄到手，那银子还不都是他的？

“爹，不是我这当儿子的说你偏心，”沈大田腆著脸凑近，“沈大壮和沈铁柱是你孙儿，那我家沈才，就不是你亲孙儿了？你得了粮食，带老三家的孩子回村，那我这孩子呢？都是一样喊你阿爷的，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他边说边把躲在身后的沈才往前推了推。

沈才被推得一个趔趄，勉强站稳。

他瘦得脱了相，整个人像副蒙著皮的骨架，一张脸上只剩下一双大得过分的眼睛，空洞无神，透著死气。

他努力挤出討好的笑容，声音又细又飘，像是从喉咙深处勉强挤出来的气儿：“阿爷……阿奶……大壮……铁柱……宋星妹妹……秀秀妹妹……”喊了一圈，气息就跟拉风箱似的，额头上那点虚汗，在昏暗的天光下闪著微弱的亮光。

沈老爷子看著沈才这副模样，心头狠狠一揪。

这孩子的爹娘再不是东西，他终究是自己的长孙。

他可以不管沈大田死活，但眼看这孩子病弱至此，实在硬不下心肠。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少在这儿拐弯抹角。”沈老爷子语气依然生硬，但目光却无法从沈才身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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