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眾人的震撼,这就破解死者的提示了?
眾人仍处于震惊和骇然时,刘树义已然蹲下身,將背对著他们的尸首翻转,而后向这具尸首的脸庞看去。
条!
刘树义的瞳孔骤然一缩。
看著这张瞪大眼睛,面容狞,仿佛蕴含著无数怒火与怨念的脸庞,他罕见的变了脸色。
不是因为这张脸有多恐怖,比这再挣狞可怖的脸,他也见过。
而是因为此人,他认识!
“这—这不是刑部司万郎中吗?我没看错吧!?”
王硅也看到了此人的脸,在看到这张脸的一瞬间,他就不由看向刘树义,震骇出声。
杜构也是面色微变,他仔细辨认,皱眉道:“的確是万郎中,怎么会是他?”
万荣,从五品刑部司刑部郎中,刘树义所在的刑部司,真正的主事者。
因万荣一个月前,奉命督查地方官府的办案情况,离开了长安,所以刘树义穿越以后,未曾与万荣碰过面。
这也是为何,他在升任刑部司员外郎的第一时间,钱文青就敢针对他算计他,倘若他们的顶头上司万荣也在的话,钱文青多少都得顾及一些万荣的脸面与感受,不会如此急切的动手。
原本他还在考虑,万荣归来后,自己该如何与其相处。
万荣区別於钱文青,並未针对过原身,当然,对钱文青欺压原身的事,也没有管过属於和原身没有丝毫交集,不照顾也不排挤,完全是陌生人的状態。
所以,该如何与万荣相处,是友好结盟,还是仍旧维持过去的状態,只当是正常的上下级关係他一直在考虑这件事,甚至都准备问问杜如晦的建议,可谁知—真正见到万荣,却是这种场合!
而万荣,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首。
他再也不用为此事头疼了。
刘树义深吸一口气,神情恢復了往常的冷静。
他仔细观察著万荣,便见万荣的心口处,有著一道明显的伤口。
鲜血打湿了前襟,在寒冷的天气下,冻成了冰晶。
万荣穿著官袍,官袍上有著些许褶皱,尘土不多。
想了想,刘树义脱下万荣的衣袍。
心口处那道狞的伤口,顿时清晰的映入眼帘。
杜构与崔麟见状,也都蹲了下来,与刘树义一同检查尸首。
虽然他们不会验尸,可多年来的查案经歷,还是让他们对尸首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杜构仔细观察著伤口,道:“看起来像是匕首之类的利刃刺入心口“
“不止是刺入这么简单。”
崔麟伸出手,將伤口用力扒拉了几下,道:“凶手將利刃刺进万郎中心口后,还用力转了几下,使得万郎中的伤情迅速加重,就这一下,应该足以让万郎中殞命。”
杜构想了想,点头赞同。
刘树义看了崔麟一眼,他发现崔麟经验確实十分丰富。
崔麟虽然有些骄傲,但其自身的本事,也的確不差。
他没有参与两人討论,直接將万荣的衣袍全部脱下。
而这时,眾人便发现万荣的手臂、膝盖等部位,皆有一些伤痕。
王硅道:“看来万郎中在死前,与凶手有过搏斗。”
“不对。”
谁知,刘树义闻言,却是摇头:“万郎中与凶手没有搏斗,他要么在死前,中了凶手的手段,
无法反抗,要么他与凶手十分熟悉,且信任凶手,没想到凶手会突然动手,而来不及反抗。”
“什么?”
王硅愣了一下。
杜构与崔麟也下意识看向刘树义。
王硅忍不住道:“万郎中身上明明有伤痕,且这伤痕看起来很新,明显是近期造成的,再加上他衣服凌乱,这明显是死前与人搏斗的结果吧?员外郎你怎么说他与凶手没有搏斗?”
刘树义见眾人都不解的看向自己,道:“万郎中身上確实有伤痕,但有伤痕,不代表一定是与人搏斗造成的。”
“诸位或许不知道,人的伤痕分为两种,一种是生前伤,一种是死后伤。”
“生前伤?死后伤?”
王硅一脸茫然。
杜构与崔麟微微眉,若有所思。
刘树义將他们的反应收归眼底,继续道:“我们的身体拥有很强的自愈能力,所以在我们受伤后,身体会第一时间开始自我疗愈——我將其称之为生活反应。”
“比如我们若是受到擦伤,伤口创面会渗血结,严重一些会红肿,出现肉芽—这都是我们身体对损伤產生的相应反应。”
“但若是死亡,死后我们的身体没有代谢能力,便无法进行自我疗愈,因此若是死后遭遇擦伤,一般只会导致皮肤擦破脱落,呈蜡黄色,无血,底部组织也不会充血一一即不会有红肿反应。”
刘树义这几句话,对他们来说,完全是没有接触过的知识盲区,毕竟以他们的身份,根本没必要跟著件作验尸,而且即便是件作,也不见得所有件作都知晓这个知识。
所以他们反应了一会儿,才消化这被刘树义硬塞进他们脑袋里的知识,同时也明白了刘树义的意思。
他们连忙低下头,重新看向方荣的户首。
看著万荣手臂膝盖处的伤痕,他们发现,这些伤痕多数都是磕碰与擦痕。
且这些擦痕没有任何血疝,也没有任何红肿,仅仅只有表麵皮肤脱落·—
“这—.—”
王硅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这些伤痕,都没有员外郎所说的生活反应,所以它们都是万郎中死后造成的!?”
崔麟神色不断闪烁,道:“恐怕是万郎中被凶手杀害后,又被凶手移尸,在移尸过程中,让万郎中受到了一些磕碰与擦碰。”
陆阳元这时想到了刘树义来时与老者的交谈,不由看向刘树义,道:“难道那个老头所说的豪叫声,就是万郎中发出的?”
“什么嚎叫声?”
王硅几人不解看向陆阳元。
陆阳元见刘树义点头,这才將刘树义与老者的交谈,以及老者区別於其他人的发现,告诉了眾人。
王硅听后,忍不住道:“我让人打听了那么多村民,都没听说什么豪叫声——“
他看向刘树义,不禁道:“刘员外郎,你这是什么好运啊?隨便遇到一个老头,就能得到如此重要的线索。”
刘树义笑了笑,道:“今天运气確实不错。”
“才不是!”
陆阳元闻言,却是道:“那个老头原本没想说这些,他对我们朝廷中人很是畏惧,这声音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原本也没想开口,怕给自己惹麻烦。”
“只是刘员外郎见他辛苦,知晓他家里还有人急需钱財买药,所以员外郎心善,买下了他的柴,还贴心的提醒他赶紧回去买药给妻子治病—那个老头感念员外郎善良,想要报答员外郎,这才再三犹豫后,將此事说了出来。”
“也就是员外郎的善良打动了他,若是其他人遇到他,估计也问不出这件事来。”
眾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个插曲,忍不住抬头看向刘树义。
赵锋道:“员外郎的善良我最清楚,如此看来,確实是只有员外郎才能问出此事。”
王硅感慨的连连点头:“若是这样的话,那下官確实不成,下官只顾著著急查案,生怕案子查不出来自己人头不保,哪里还能顾得了其他人?”
他看向刘树义,道:“员外郎,下官收回刚刚的话,你不是运气好,而是你能得知这个线索,
是必然之事。”
刘树义没想到陆阳元虽是武夫,心思却这般细腻,连老者的心路歷程都观察到了。
他笑道:“过程如何不重要,结果是我们没有错过这个重要线索,便足矣。”
话是这样说,可眾人心中仍是止不住的感慨。
杜构越发觉得,阿耶选择刘树义为杜家女婿,是多英明的决定。
便是骄傲如崔麟,此刻看向刘树义的神情,都有著一丝隱藏不住的敬佩,他此生只敬两种人,
一个比他强的人,一个如魏微一般言行如一的纯粹之人。
刘树义,二者皆占。
“好了,说回万郎中。”
刘树义將眾人思绪拉回,道:“根据生活反应可知,万郎中身上的那些伤痕,皆是死后伤,而老者所言,他听到的惨叫或者豪叫声,来源於神祠方向。”
“我们现在的位置——”
刘树义走出山洞,便见他们已经到了翠华山的另一面,前面是一条不算多宽的路,再向前就是几乎九十度的垂直峭壁。
他说道:“万郎中若是在这里被杀,发出的声音,老者不可能在山脚的村里听到,所以万郎中大概率是在神祠外,或者神祠里被杀。”
“可他尸首却在这里,很明显凶手將他的尸首,移到了这里,因此在移尸过程中,让尸首受了伤。”
这一次,眾人皆再无疑问,全都重重点头。
杜构沉思道:“所以,万郎中实际上,只有凶手对其心口造成的这一个致命伤,那他確实与凶手没有搏斗过。”
“只是不知,是他没有能力搏斗,还是与凶手相识,对凶手没有设防。”
刘树义眯著眼晴道:“若是没有能力搏斗倒还好,可若是不设防三更半夜来到这荒废的诡异神祠,却对凶手没有任何防范,这凶手是何身份,才能让堂堂刑部出身的郎中,如此信任?”
眾人內心皆不由一凛。
他们意识到,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凶手恐怕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会是哪种可能?”王硅忍不住道。
刘树义摇头:“这就需要请人来帮我们確定了。”
请人—·
杜构眸光一闪,道:“我这就让人去唤舍妹过来。”
他知道,刘树义需要確认万荣死前,是否被凶手下过药,这才没有反抗之力,而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自己的妹妹。
“还有一件事—”
刘树义向杜构道:“去请杜姑娘的同时,杜寺丞也安排人去一趟刑部,帮我找一下杜公。”
“找阿耶?”杜构一证。
刘树义点头,道:“我知道万郎中一个月前受到陛下之令,与大理寺和御史台官员,赶赴诸州督查地方官府的办案情况,但我不知道他的具体行程。”
“所以还请杜寺丞让人去问问杜公,万郎中这一个月內,去了哪些州城,最近几天的行程是怎样的,万郎中这段时间,又是否给杜公传过信件,是否有过什么异常?”
杜构明白刘树义的意思,直接道:“我这就让人去传信。”
说完,他便快步离去。
刘树义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转过头,看向躺在冰冷地面上的万荣,按理说,万荣身为朝廷特使,不说走到哪里都有官员相陪,至少也该有护卫保护。
可是这里,只有万荣一个人的尸首。
是保护他的护卫也被解决了,尸首被凶手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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